在叫價來到八百五十萬的時候,楚來終于想到這個問題。
但章兆像是和她心有靈犀一般,早早得知了拍賣場上發生的事,專門拜托管家來向她傳話。
“章兆女士讓我告訴您,您的擡價手段很高明,但她并不會因此被激怒。她相信,您不舍得讓烏冬與别的女人共度一夜,也不敢讓烏冬把您的身份告訴别人。至于最後的成交價,無論多少,她還是那句話,她付得起。”
管家一邊傳話一邊看楚來臉色——可她此時已經戴上了面具,根本看不出情緒。
他隻看到午夜大小姐沉吟片刻,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示意他離開。
管家松了口氣,還好這位午夜大小姐沒發火,他可不想再絞盡腦汁地哄人了。
包廂門關上,楚來摘下面具,對着空氣無聲地握拳。
好耶,這下又要大賺一筆了。
五分鐘後,場上的報價已經來到了一千萬。
主持人這次拍賣會也有提成,叫價的時候格外激動。
“一千萬,一次!”
“一千萬,兩次!”
主持人臉上笑容擴大,手裡拍賣槌剛要落下,耳機裡接到消息。
“有人出價一千五百萬。”
台下的人們緊張地注視主持人的動作,卻見她聽到什麼後,愣了一瞬。
主持人緊急調整笑容,解釋道:“就在剛才,有一位客人出價一千五百萬!”
誰?加價這麼多,瘋了吧?
很快,有人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午夜所在的包廂。
一個人看了,許多人跟着看。
主持人沒說是誰,但這麼大的手筆,誰都猜得到是午夜出手了。
“她什麼意思?覺得我們這群人出價太低了看不上?”
“耍我們玩呢?”
台下的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可與此同時,楚來站在包廂裡,和台下的人一樣,頭腦發蒙。
她隻想加價到一千一百萬,不然數額太大,會顯得她的敲詐意圖太明顯。
是誰把價格擡得這麼高了?
主持人眼見場面快要不可控制,連忙提高音量報價。
“一千五百萬一次!”
“一千五百萬兩次!”
她此刻隻想一錘定音,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提成拿到手,但就在要報出最後一次價時,耳機裡傳來了新消息。
主持人的拍賣槌終究是沒有落下,她再次報價,聲音顫抖:“有人加價到兩千萬。”
這次是楚來出手了。
既然已經五百萬一加價,她再一百萬一百萬地加,未免顯得太小氣。
對不住了章兆,有人要你大出血,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楚來算了算自己成倍增長的分成,在心裡假模假樣地替章兆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楚來所在包廂的隔壁,一個女人在和耳機裡的人通話。
“兩千萬了,還加嗎?”
“再加,兩千五百萬。”
“是不是有點太高調了,朋友。”
耳機那一邊,傳來埃托勒的聲音,他的語氣很不好:“今晚要把烏冬支開。”
女人無奈地歎氣:“算了,反正不是我出錢。等你資金鍊出問題了要出售公司,可以考慮先賣給我家。”
台下已經徹底安靜了,所有人都在等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和午夜競價。
“兩千五百萬!”
“三千萬!”
“三千五百萬!”
“四千萬!”
這個金額,已經不是台下那些來自Q14的客人能夠想象的了。
四千萬,買一家公司,買一些股份,都是合理的,可如果隻是為了買一個與上流圈層的人見面的機會,似乎有些太誇張了。
很多人也不由得疑惑,價格擡到這個程度,即便不認識午夜,手裡的資金也完全夠去那幾個發達的區闖蕩闖蕩了,還在堅持拍賣,到底是圖什麼?
二樓包廂,那個通話的女人也是這麼想的,她再次勸阻埃托勒:“再這麼下去就玩脫了,你躲在暗中,我可是在明面上的。”
通話那邊沉默下來,許久,埃托勒歎息一聲:“看來,那個人隻能祈禱自己今晚運氣好一點了。”
“四千萬一次!”
“四千萬兩次!”
“四千萬三次!成交!”
-
楚來正躺在沙發上,用通訊手環自帶的計算器一遍又一遍地算自己的分成。
四千萬拍下來,章兆付款付得很痛快,現在就等烏冬回來,給她分屬于她的那份八百萬了。
别的東西帶不走,船上赢到的錢卻能實實在在打進她賬戶。
楚來正樂颠颠地在心裡數着錢呢,手環上彈出門鈴的通知,她接通,打來的卻是管家。
“午夜小姐,烏冬讓您今晚先睡,不必等他。”
楚來一怔,什麼意思,總不能是他賺了兩千萬打算獨吞掉連夜跑路吧,這大海上茫茫一片也跑不掉啊?
仿佛預知到了楚來的問題,管家回答:“烏冬說已經拜托船方開啟轉賬流程了,您可以在手環的賬戶界面查看。他這次是被上級叫走的,臨時的會議不知要開多久,所以希望您先休息。”
聽到錢還在,楚來就放心了,也不關心是什麼會議——給公司賺了這麼大一筆,作為銷冠去接受接受表彰也是合理的。
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午夜,沒有烏冬在場,她反而更自在。
于是楚來輕快地說了一聲好,打發掉了管家。
那一晚她盡情地在露台上的恒溫泳池裡玩夠了水,又把餐吧裡剛補充好的小零食給吃掉了不少,最後在按摩浴缸裡新奇地感受了一下泡泡浴,再帶着心滿意足的笑容入睡。
烏冬徹夜沒有來,她也沒有仔細思考,為什麼珊瑚島會在午夜拍下“共度一夜權”後,徹夜不讓烏冬回來。
套房的床品太舒服,而她些日子又在外面奔波操勞了太久,楚來沉入夢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她想起來自己昨晚把外套挂在了門外露台上晾曬,于是揉着眼睛,打開了通往露台的推拉門。
海浪聲撲面而來,海風涼爽。
一張折起來的紙卡片被風吹進了屋裡。
那張紙片是紅色的,很容易看見。
楚來轉頭去抓,終于在屋子裡将它抓住。
打開卡片之前,楚來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
海上通往室外的玻璃門為了保證隔音和密封性,門與門框之間幾乎不會有縫隙,更是需要用力旋轉把手後才能合上拉開,同時氣壓也會讓玻璃門發出巨大的噪音。
昨晚睡前她沒有在房間裡發現這張紙,如果它是放在門外的,那麼早就被海風吹走了。
而想把紙夾在門縫中更是沒有可能,這是張硬卡紙,它的厚度會讓門關不緊,楚來開門時就會察覺。
這就說明,昨晚有人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楚來的套房,并且知道楚來醒後會去露台,所以在通向露台的門口放下了這張卡片。
想清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楚來再看向那張卡紙時就越發遲疑了。
她緩緩地把那張對折的紙展開,上面隻有一句手寫的話,字迹有些潦草。
“小心,有人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