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重來一次。”
燒烤師傅猶不死心,默默将盤子裡的韭菜都扔進了垃圾桶,再次攤上了烤架,餘舟寂一看師傅那黑得像鍋底似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烤的烤串多半沒熟。
顧奚涼則面露尴尬,抿了抿唇,硬着頭皮繼續拿了一串。
師傅重點關注了顧奚涼的烤串,幾乎是手把手在一旁盯着,眼看着這次沒有再度焦黑,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兒:“再多烤一會兒,韭菜根和葉能彎折就可以出爐了。”
說完,他轉身拿新盤子。
也就是那一會兒的功夫,顧奚涼手裡的串再度變得焦黑。
又一次的新鮮出爐,師傅看向他手裡提起來的韭菜,不可置信地拿過那串韭菜,反複翻看,喃喃自語:“真是怪了!”
顧奚涼站在一旁,頗有些手足無措,像是挨訓的小學生,他學東西向來學得很快,隻除了——所有需要進廚房的技能,不管他怎麼小心,鮮美的食材總能在他手中慘不忍睹,死無全屍。
要說他有什麼不會,下廚他真不會。
師傅放下這串,又查看了另一個嘉賓,另一串還是青蔥欲滴,面上看起來挺好的,餘舟寂直覺多放了會,這才拿給師傅。
“不錯,就是調料沒完全入味,要想調料入味,就需要……”師傅感到幾分欣慰,剛剛的挫敗和懷疑人生一掃而空,專心轉而教起餘舟寂。
第三串起盤子,這下師傅總算滿意了,專心教起下一個。
“烤肉串就不能這麼烤了,素菜要先刷油,肉串呢本身就有油,不能先刷油,要先用碳火把肉裡的油逼出來,等看到肉快幹的時候,再刷一層油——”
兩人熱火朝天起了串,一把肉被放上架子,油滋滋地往外冒,香味席卷了狹小的廚房空間,顧奚涼小心拿了一串,視線不覺看向身旁的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襯衣,挽着半截袖子,雙手遊刃有餘地翻轉手上的烤串,慢慢地竟然和師傅手上的肉串色澤差不多,金黃的肉串上覆蓋着一層熱油,看起來就令人食指大動。
【這是什麼美食頻道,大早上的要不要這麼饞人!】
【會下廚房的alpha真的太帥了!看起來很好吃!大早上的想吃燒烤了!啊啊啊啊啊減肥人需要冷靜!】
【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打開了外賣軟件,誰和我一樣】
【+1,但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烤串店營業時間啊嗚!】
餘舟粥原本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們,忍不住擡起頭來:“哇,好香!”
他跳下凳子,眼睛随着烤串落在盤子上,他咽下口水,拽拽餘舟寂的衣角,期待看着他:“爸爸,我想吃!”
顧奚涼放下手裡又莫名失敗的肉串,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忍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比能這麼慘烈。
手在帕子上擦幹淨,餘舟寂才擡手撫上小孩的腦袋,安撫他:“等會兒。”
師傅咬了一口肉串,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他身上,鏡頭也放了一個特寫。
好半晌,師傅終于滿意點頭,臉上有了笑意:“不錯,過關了!”
“耶!”粥粥跳起來,開心地和餘舟寂擊了個掌,發自真心地道:“爸爸好厲害!”
餘舟寂笑了下,把小孩抱起來,放在椅子上,抓了一把遞給他。
顧奚涼見到微微皺起了眉頭,卻沒說什麼。
但心裡不贊同這男人給小朋友吃這麼多的油炸食品。
他深吸口氣,别過臉,壓下心頭突然冒出的怒火。
手臂忽地被并不溫柔地撞了一下,顧奚涼回頭,看到餘舟寂手上拿着幾串肉串,挑眉遞給他:“喂,吃嗎?”
顧奚涼停了下來,看向他挽着的袖子沒放下來,姿勢古怪,顯然剛才是用手肘撞的他。
他臉上扯出一個沒感情的笑容,平淡拒絕道:“不用了。”
餘舟寂目光落在他臉上,又向下掃了一下他偏瘦的身形,手收了回來,意味深長地回望他的眼睛,尖利的犬牙不客氣地咬下一大口肉串。
差點忘了這是位要保持身材大明星。
不吃,他自己吃。
他沒放在心上,轉了回去,比起他一口咬下大半的吃相,餘舟粥就斯文多了。
粥粥兩隻小手握着一串肉串,像在吃棒棒糖一樣,捧着輕輕咬了一口,小幅度咀嚼着肉串。
餘舟寂蹲在他身旁,将他手中的肉串進行了調整,橫了過來。
那隻小手隻有他手掌三分之一大,一握,小小的軟軟的,好像力道大了就會被傷害。
趁着他們吃肉串的功夫,顧奚涼走到了門口,對屋裡的人說道:“我出去轉轉。”
餘舟寂聞言看向他,随後又收回了視線,沒有多問。
這是一條鬧市區,附近就是各種非常繁華的商圈,其中各種健身房舞蹈室數不勝數,在廚房耽誤了兩個小時,現在是早上十點,街上有招攬的店員在給過路的人發放傳單,顧奚涼他的感冒還沒有完全好,出門時臉上戴了口罩,他仰頭看着舞蹈店面招牌時,正好有店員熱情地将傳單發到他手裡:“先生您好,舞蹈看一下嗎?”
他回身,即便看不清臉,也能看出身材比周圍人的優越之處,他略微思考,問道:“你們招短期的舞蹈老師嗎?”
*
那邊餘舟粥忽地抱住餘舟寂的大腿,仰頭問道:“爸爸,今天我還是跟哥哥睡覺覺嗎?”
餘舟寂摸摸他的腦袋:“怎麼了?”
餘舟粥勾了勾手指,想要他附耳過來,等着餘舟寂靠近,用小手擋住視線,小聲說着悄悄話:“爸爸什麼時候和我們一起睡覺覺?”
雖然他、他才不喜歡和爸爸睡覺覺,但是……小朋友出了門到陌生的環境總會習慣性依賴于更親密的大人。
面對這孩子單純期待的眼神,他陷入了沉默,該怎麼跟孩子說alpha是不能跟陌生omega睡一張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