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拘謹,坐下後也不參與他們的交談,隻是偶爾和江尋白低語一句。
酒吧音樂太吵,她講話的聲音又小,江尋白隻得将耳朵靠近她嘴邊才能聽清她說的是什麼。
那姿勢,親昵的就像他們才是一對。
唐笑言似乎并不在意,仿佛有了兄妹這層關系就可以保障一切,她告訴宋枳:“聽說她和你是同行。”
宋枳眼睫微擡:“哦?看着怎麼這麼眼生。”
“好像是個十八線,不過我看她長的挺好看的,而且你不覺得她的眼睛和你挺像嗎。”
宋枳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像嗎?”
唐笑言仔細一看:“真挺像的,你們都是那種楚楚可憐的小鹿眼,男人都喜歡這款。”
vip卡座有專門的調酒師,宋枳接過自己剛點的雞尾酒,杯壁上的鹽粒鹹的她眯了下眼。
視線之處,林珊珊抿着唇,眼尾下垂,那雙小鹿眼似乎還泛着水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江尋白正手忙腳亂的哄她。
看來不光讨男人喜歡,還挺讨唐笑言的男人喜歡。
宋枳正打算提醒唐笑言,稍微防着點。
那邊江尋白站起身,臉色有些為難的開口:“笑言,珊珊她是第一次來酒吧,有些不太适應,要不今天就到這裡了,我先送她回去。”
為了給江尋白慶祝生日,唐笑言可是提前了一個多月開始準備的,對自己都沒這麼上心,而且今天的重頭戲還沒到呢,于是試圖把他留下。
“我第一次來酒吧也不太适應,多待一會就融入了。”
江尋白有點猶豫:“可是......”
他自然知道唐笑言為了他今天的生日準備了很久,他沒多少朋友,她還專程把自己的朋友都叫過來,就是為了熱鬧一點。
旁邊的“小白兔”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搖,拉着他的衣袖,聲音染上一抹急哭的腔調:“尋白哥哥,如果媽媽知道我來這種地方的話,肯定會說我的。”
許蘭蘭聽到這話了,冷笑出聲:“你是什麼品種的白蓮啊,二十好幾了還不讓你來酒吧?那你平時去哪玩,去公園和小朋友搶滑滑梯玩嗎?”
她剛剛的火還攢着的,這會也一塊發洩了,語氣沖的不行。
林珊珊一愣,眼睛立馬委屈紅了。
江尋白急着去哄她,罕見的發了脾氣:“唐笑言,你朋友說話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唐笑言和他道歉:“她這人說話是挺不過腦子,我代她向你妹道歉,而且反正她都已經來了,多坐一會應該也沒事,我還打算讓你看......”
江尋白一句“她和你們不一樣,她從來不來這種地方。”徹底把唐笑言要說出口的話給堵在嗓子眼裡。
唐笑言顯然是懵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小白兔”抿着唇,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笑言姐姐,尋白哥哥不是這個意思的,他隻是擔心我,一時情急才會......兇你的,你們别因為我吵架。”
她一開口宋枳就知道,老江湖了。
她在江言舟身邊裝了三年的白蓮花,什麼套路沒對江言舟用過,這些手段都是宋枳用爛的。
按經驗來講,林珊珊還得喊她一聲祖師爺呢。
林珊珊從沙發上把自己那個粉色的小CK包包拿起來,看着江尋白:“你留在這裡陪笑言姐姐吧,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
話說完就邊擦眼淚邊往外走,江尋白看看她,又看看唐笑言,糾結一番後做出了選擇。
他和唐笑言說了聲對不起:“她這個樣子,我不太放心。”
然後追了過去。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時都是些有什麼不爽就直接嘲諷出口的嬌慣富二代,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大場面啊,難免還是有些被震撼到。
許蘭蘭試圖分析:“我覺得他們下一步就應該是借着安慰為由去酒店開房。”
唐笑言火大的罵道:“我開你媽,他們要是敢開房我把他的幾把割了做鹵煮。”
長風街寸土寸金,隻有一樓是酒吧,樓上全是私産。
至于業主是誰,一直都是個未解之謎。
有錢人要是想低調,是不會讓任何人查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迹的。
舞池蹦迪的人嗨的不行,燈光也很合氣氛的往下暗了好幾個度。
樓梯口正好有人下來,為首的人身形颀長挺拔,剪裁合體的高檔西裝穿在他身上,氣場強大。
四五個同樣穿着西裝的人,畢恭畢敬的跟在他身後。
小白蓮忙着抹眼淚,沒看清路,和旁邊路過的酒保撞在了一起,托盤上的紅酒直接潑在了男人身上。
她急忙拿出紙巾幫他擦拭:“對......對不起。”
男人衣服的面料她一摸就知道不便宜,她家境雖然一般,但也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高級訂制,隻此一件,有錢也買不到。
她緊咬下唇,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手都開始哆嗦了,聲音也染上哭腔:“真的對不起,我沒看見您。”
眼淚把控的非常好,不會哭花妝,卻能讓男人心疼的那種程度。
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擡眸,對上男人漫不經心看過來的視線後,又急忙低下頭。
像一隻受了驚吓的小白兔。
這裡光線雖然暗,但也足夠她看清面前的男人長什麼樣了。
骨相極佳,卻似寒刃一般,鋒利而危險。
眼睫落下的陰影覆在眼底,像是萬年不見光的深潭,冷的都可以直接結成冰了。
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應該就是剛剛被撞翻的紅酒。
周身氣質傲慢矜貴,明眼可見的出身不凡。
林珊珊今天之所以答應過來也是想借着這次機會,來一次這樣的高檔場所,說不定還能結識到一些優質男人。
誰知道來了以後發現都是一些比她好看,比她有品位的富家千金,平時在普通人裡也算美女的她,受不了這種被她人光芒覆蓋的感覺,于是随便找了個由頭離開。
想不到今天運氣這麼好,還真讓她給碰到了。
“真的對不起,我剛剛......遇到點事,有點難過,所以沒注意到您。”
她深呼了口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也要強忍着的堅韌,眼淚卻還是不聽話的往下流,“您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讓您潑回來的。”
手上的紙巾被酒浸濕,爛掉了,她換了第二張,擡手時,故意和他的手碰到。
眉骨微擡,男人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反應,極度的厭惡浮現在眼底。
他從西褲口袋裡拿出方帕,擦拭着被觸碰到的手背。
就好像是被什麼惡心的髒東西碰到了。
于此同時,站在他身後兇神惡煞的壯漢保镖卷着袖子走上前來,二話不說,直接拎着林珊珊的領子把她當垃圾一樣扔出了酒吧。
扔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了......
......
VIP卡座裡,那群默默看戲的富二代紛紛沉默了。
詭異的氣氛在酒吧裡的音樂下彌漫開。
男人脫掉被潑了紅酒的外套,一并扔進了垃圾桶裡,襯衣也淋濕,單薄的布料貼在身上,隐約還能看見的腹部的肌肉線條。
旁邊的人替他把推拉門打開,乖乖站在旁邊等着。
他出去時,眼神漫不經心的往這邊掃了一眼。
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安靜的卡座終于發出了聲音:“太他媽解氣了。”
“這個鄉巴佬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還真以為在高檔場所随便撞個人都能撞出姻緣來。”
“不過你們不覺得那個男人長的有點熟悉嗎?”
“有嗎,太暗了,我沒看清,不過好像挺帥的,那長腿,啧啧啧。”
宋枳安靜如雞,全程沒有參與她們的讨論。
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裡,冷汗直冒。
江言舟不是兩個月後回國嗎,怎麼今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