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幾秒,似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他,“你怎麼在這?”
“俱樂部聚餐。”他掐滅煙,走下台階,“你呢。”
她言簡意駭:“有個飯局。”
何瀚陽點了點頭,視線突然定格在了她身上的衛衣。
宋枳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居然跟何瀚陽穿了同一款。
不過她是淺灰色,何瀚陽的是黑色。
他拿着煙盒的那隻手蹭了蹭額頭:“挺巧。”
是挺巧的。
宋枳看他手上煙盒的名字,和江言舟抽的是同一款。
他煙瘾不重,偶爾心情煩躁不爽時會抽一根,抑或是,在洩欲之後。
她其實一直挺好奇,那麼嗆人的味道,怎麼會有人喜歡。
她小聲嘀咕一句:“真不知道煙有什麼好抽的。”
何瀚陽聽到她的話,動作微頓。
他略微擡眸,遞給她一根:“試試?”
宋枳沒接,正準備拒絕。
他笑了一下:“好奇就嘗試,不喜歡就扔掉,人活着不就是圖個痛快嘛。”
宋枳覺得他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與其一直這麼好奇下去,還不如自己嘗試一下。
她伸手去接,紅唇輕咬。
夜裡有風,何瀚陽拿出打火機替她點火,因為身高差異,他略微低頭,手攏在她唇邊。
火光舔上煙尾,宋枳吸了一口,感覺喉嚨像是被人用力的掐住,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捂着嘴咳嗽,何瀚陽替她把煙掐滅:“既然滿足了好奇心,以後就别嘗試了。”
她一邊咳一邊質疑:“這麼難受,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喜歡。”
“這個煙太烈,一般的人都會受不了。”
看來何瀚陽和江言舟性格天差地别的兩個人,居然也有相似的地方。
倒是罕見。
她出來也挺久了,擔心再不回去的話,蔣因該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正好何瀚陽也要回去,兩人順路,便一起過去了。
宋枳得知,這次俱樂部聚餐,何瀚陽原本是不打算來的。
不過因為他昨天直播的時候罵人,被管理把直播間給封了,經理發了很大一通脾氣。
所以這次态度堅定的讓他也過來。
說是俱樂部聚餐,其實就是他的批鬥大會。
宋枳不太理解:“封個直播間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何瀚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可能因為,這是我這個月第五次被封直播了吧。”
“你這個月播了多少次?”
他面色無改:“五次。”
好吧,被罵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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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似乎不是很好,風很大,包廂裡也沒開暖氣。
可季出顔還是覺得自己緊張的手心有點出汗。
今天的機會是經紀人輾轉找了好多關系才弄來的,甚至連集團老總都被請出面。
來之前經紀人反複提醒她:“他們談正經事的時候你别插嘴,那些人的身份眼界,什麼女人沒見過,你得展現出自己的優勢,讓他們對你感興趣。你要記住,那裡面的人,随便勾搭上一個都夠你一生無憂的了。”
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打滾這麼多年,從一個小小的練習生成為如今的頂流,季出顔的野心比任何人都要大。
要想一直常青,她就得有個強有力的靠山。
而這個靠山,放眼整個北城,也隻有這個包廂裡的人才能滿足條件。
大多都帶了女伴,卻也不對拒絕其他女人的示好。
相比之下,江言舟倒像是個另類。
桌上擺的洋酒度數很高,他酒量算不上太好,中規中矩,這會已經略有醉意。
指骨抵着剩了一半的酒杯,眼睫半阖。
白皙修長的脖頸,幾道鮮紅的抓痕仍舊明顯,自下颚延伸,隐入襯衣領口。
明眼人都知道這抓痕是怎麼來的,卻隻敢在心裡好奇。
上流圈子也分階層,知道江言舟金屋藏嬌的人,并不多。
衆人隻知這為位年少有為的繼承者,是如今北城最不能得罪的人。
自他進來到現在,便一直都是沉默少言,眼神也淡。
年紀看着不大,周身氣場卻讓人莫名敬畏。
那幾個有名的纨绔二代都得放低了姿态和他講話。
他會應答,卻也隻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
季出顔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煩,若不是有良好的教養壓迫着他的本性,從來這兒的第二分鐘起,他便起身走人了。
這樣的人,危險,卻又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看他拿出煙盒,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坐到他身旁。
将打火機點燃,貼心的遞到他面前。
男人動作頓住,垂眸淡掃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沒有任何溫度。
不知怎的,季出顔被這個眼神吓到,哆嗦着将手收回來。
他不言語,抖出一根煙叼在嘴裡,然後推開椅子起身,出了包廂。
季出顔看到他遺落在桌上的手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拉近距離的機會。
她拿着手機,急忙跟了出去。
包廂裡的人互相對視一笑,眼神暧昧。
“看來江言舟今天可以好好開開葷了。”
“人家說不定天天在家開葷呢,看他脖子上那個抓痕,啧啧啧,當時的場面得有多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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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中餐廳,裝修也是中式古典。
走廊兩邊甚至還有卷簾,燈光不算太亮,被外圍的紙擋了一圈後,就隻剩下那麼一點微弱的光亮了。
服務員端着酒水從他們身旁過去,宋枳和何瀚陽停下腳步,讓他們先過。
直到走廊寂靜。
何瀚陽的包廂就在隔壁,宋枳剛要開口,視線往旁偏移。
過堂風将燈籠吹的晃動,本就微弱的光亮,徹底匿在黑暗中。
應該是燭火熄滅了。
男人倚在暗處,他也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
幽暗深邃的眼神落在他們的衣服上。
相同的款式,相同的圖案,不同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