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晚青将大門合閉,多日愁眉一展,“我們把這裡收拾了。往後一段時間,這間食坊便交由你來打理。”說罷正要搬運地上的屍體。
穆雲連忙阻止,“欸!且說收拾哪去,我來就好。”
他将屍身一個個排列擺好,複又打水擦洗店堂内的血污。
“這麼些年,倒是頭回見您這麼匆忙,可是那邊擡升價碼又逼得緊了?”
尚晚青微笑,“你也覺得我有些慌不擇路?”
“此番事态緊急,那人限我一月之期,眼見月末将至。實是,不得不尋脫身之法。世事艱難,道阻且長。我走後,你照例施散吃食,以樹美名。”
“掌櫃盡可放心。幸而今夜這檔插曲,若是沒有那個人的出現,又該如何?”
尚晚青稍頓,“該如何便如何,我信車至山前必有路。”
她扛起鐵鍬在後院挖土刨坑,穆雲則将屍體一個個的抛進去。
最後尚晚青象征性地壓了壓土面,“将土蓋的松泛些,不日後那人發現我離開此地,定會派人查看。彼時你隻需帶其來到此處,告知他我遭人暗殺逃命去了。他若問何故埋屍滅迹,你說怕被官府追查惹上麻煩,其餘自會有人處理妥善。”
穆雲應下複問:“那這些人是什麼人?”
尚晚青答道:“不知。”
穆雲推測道:“他們舉止行為頗像江湖中人,不知道是出自何門何派。”
尚晚青默然不語。
穆雲繼續說道:“如若真是這般,那人順藤摸瓜找出餘黨一問,不就知道掌櫃你是故意出走嗎?”
尚晚青微微一笑,“那又何妨。”
她緩緩眯起雙眸,目光變得虛遠飄渺。
“自幼時流落在外,去年年初我終于尋得祖宅。”
“方證實祖上三代皆是醫藥世家,卻不知為何家道中落,已成荒宅數十年。我立足膳食之道已久,醫道自然也不可輕棄。醫膳相輔相成,他的夫人正需這種辦法救治。”
“離開僅圖緩兵之計,等待下一個合适的時機到來能夠了結此事。畢竟不能什麼都由别人說了算,即使這個人是一州之王。你說對嗎?”
言盡于此,尚晚青從容不迫的目光施施然落定在穆雲肩上,如付千鈞。
穆雲颔首垂目,“您既已心中有底,那自是再好不過。”
袖中的手一再緊握,他還是硬着頭皮多嘴發問:“以前您極少提及過往,此去一别可為順道尋得至親?”
尚晚青的笑意一瞬間僵硬些許,她好似失神般輕聲細喃,“至親...”
被遺置在角落裡的記憶因塵封許久而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