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疼嗎?謝之熠沒有回她。
那個中止的吻,在楠雨驚訝的眼眸中繼續。
眼睫微顫,時隔兩年的親吻,剛一貼上她就下意識想像之前那樣踮腳環着他的脖子。
刻印在腦海中的那些下意識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但是這次謝之熠沒有讓她這樣做,她的兩隻手腕交叉着被扼住在身後,身子被謝之熠帶着向後退,直到後背抵在圍欄上才停下。
楠雨仰着頭承受着這個兇狠的吻,下唇傳來刺痛,她嗚咽一聲,聽到她的聲音後,謝之熠也僅僅是短暫停頓了一下,緊接着用牙尖一下一下磨着她唇上剛被咬破的傷口,血液的鐵鏽味在兩人口中蔓延開來。
楠雨除了那聲嗚咽,沒有說疼,就這樣承受着。
謝之熠知道她疼,但他沒有選擇停下來,因為他想讓楠雨永遠記住今天這個疼。
周圍安靜的隻剩下兩人逐漸急促的呼吸聲,楠雨的手腕也開始疼,中間有一次謝之熠用了力氣,讓她倒吸一口氣,但也繼續無聲的承受着。
等到謝之熠放開她的時候,楠雨隻能借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量才不至于跌坐在地上。
彼此的氣息都平穩後,楠雨也稍稍清醒過來一點松開他的手,說:“你不該來找我的,哥。”
謝之熠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問:“怎麼?親完就不認了,就像兩年前那樣,睡完就離開?”
“不是……”
“你就是這樣想的,楠雨,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說不是嗎?”
楠雨又緩了一會後,向後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人,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還有那雙比夜幕還要濃重的眼眸,單是這樣看着仿佛就能把人給定在原地。
他變的更看不懂了,就算是他們兩人剛才還在親吻做着這樣親密的事情,現在那雙看着楠雨的眼睛還讓她心顫了一下。
不是害怕,而是看懂之後的心疼。
楠雨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然後笑着說道:“我沒有想過不認,你知道的,從十五歲的喜歡開始,二十五歲的我愛你,如今我二十七歲了還依然深深地愛着你,這樣的愛戀在你面前我從未想過要隐瞞,因為我覺得喜歡就要讓對方知道,就算沒有可能也沒關系。”
“沒有可能?”謝之熠也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
楠雨皺眉看着他問:“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在我計劃我們未來的時候,你選擇了離開,一離開還是兩年時間,一次都沒有回來,姑姑說你心軟,我看你的心比誰都硬。”
謝之熠說的這些話楠雨每一個字都聽的懂,但是連在一起的意思,她卻不懂了。
看着她有些迷茫的模樣,謝之熠歎了口氣,走上前把人再次抱在懷中。
“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都交給我。”
這樣溫暖的懷抱,讓楠雨仿若回到那個隆冬,他突然出現幫了自己,在那天也說了幾乎同樣的話。
但是現在還能一樣嗎?楠雨在心中問着自己。
時到今日,她的驕傲與自信在兩年前離開的那天鎖進謝家的那處小院中,鑰匙也被她丢進湖泊,沉入深底,經年窺不見天日。
“哥,我們……不是曾經的我們了,不要讓母親傷心,就這樣吧。”楠雨從他懷中離開,擡手輕撫着他瘦削的臉龐,滿眼的眷戀。
垂下的手很快被握緊,謝之熠彎着身子,借着身後的燈光看着她的眼睛,“這一次不離開可以嗎?”
因為這句話楠雨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面前這位低着頭眼中滿是祈求的人,是她從懵懂青春就義無反顧愛上的人啊!
整整十二年,她愛了他整整十二年。
在人生最美好的時間裡,瘋狂的病執的愛着他。
他這樣低着頭的姿态再次上演,時光仿佛被拉長,從未模糊的記憶循環呈現在眼前,讓人忘記了呼吸。
楠雨無法回答,現在的她能做的隻有好好看他每一眼,然後珍藏在心裡。
夜深了,周圍也更安靜了。
謝之熠輕笑一聲松開楠雨的手,沒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高挺的身影離開穿過那扇玻璃門,楠雨看到侯在裡面的人,展開搭在手腕上的西裝外套,他接過穿上大步離開,這期間他沒再回頭看一眼身後的人。
楠雨知道自己再次讓他失望了。
等到那個身影完全看不見後,她走到餐桌旁連身子都沒有坐下,拿過那瓶已經喝了一半的酒直接仰頭喝下。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楠雨被嗆着咳嗽起來,一聲聲持續不斷。
淚水在咳聲中落下,每一聲咳嗽聽的讓人心疼,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直到那半瓶酒全都喝完才停下。
彎身放下已經空的酒瓶後,楠雨順勢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雙腿把臉埋在膝蓋中。
淚水無聲,咳嗽聲不在,這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安頓好席若,棠映站在那個玻璃門内沒有走出去,看着她對着酒瓶喝酒,看着她坐在地上,看着她獨自抱着自己。
棠映知道她在哭,因為那個不久前離開的人。
感情之事,她自己都很難獨善其身,也實在沒有能夠安慰好友的能力,招手喊來侍應生,要了一杯酒,就這樣背靠在門上陪着外面的楠雨。
直到餐廳裡僅剩一桌的客人也起身離開,棠映放下早就空了的酒杯,準備推開門走進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放在門上的時候,另一手快速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
室外的晚風氣息迎面吹來,讓棠映有些恍惚。
就這樣呆呆站在門邊,看着那人把坐在地上的楠雨抱了起來,回身走了過來,路過她的時候才一下清醒過來,擡手就要攔下他們。
“棠映,這是我和雨兒的事。”謝之熠看着她說道。
“我知道,但是你這樣做隻會讓她為難,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回來……”棠映面對眼前這位謝家現在的掌權者,那雙眼睛在看着人的時候,帶着明顯的審視,讓人呼吸一滞。
棠映看一眼被他抱在懷中的人,看着她連在喝醉的情況下都緊緊擰着的眉心,又看一眼謝之熠後,棠映放下攔着他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說:“不要讓她為難。”
“多謝。”說完這句道謝後,謝之熠抱着人離開。
至于他為何會突然回來,無人知曉。
此時距離餐廳不遠的一處路口,被突然趕下車的江岩,比任何人都好奇這個問題。
餐廳電梯中,楠雨因為醉酒不舒服地掙紮着身子,“難受是不是?”謝之熠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她的問道。
“嗯……”楠雨呢喃似的應了一聲,緊接着把頭埋進謝之熠的頸窩處,光潔額頭緊緊貼着他的側頸,互傳着彼此的溫度。
謝之熠喉結上下滾動,輕聲歎息一聲,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擡頭看一眼電梯上方那個閃爍的紅點。
這時電梯到達一層,他抱着懷裡的人快步走了出去。
路過大廳的時候迎面走來幾人,本來說笑的場面在看到謝之熠後,霎時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人試圖看清他懷中人的臉,很快被謝之熠察覺到,冷眼看了一下他,腳步不停走過大廳,出了旋轉門後侍應上前幫他打車門。
把懷裡的人放在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謝之熠輕關上車門,從侍應生手中接過車鑰匙繞過車身上車離開。
餐廳内那幾人很快恢複熱鬧,其中一人在迎合說笑間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