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映點頭,“沒錯,一個關于戲曲服飾的秀。”她問:“要去嗎?”
楠雨把手中的果盤放下,看着坐在沙發上一起看着自己的兩人,說道:“那就去吧,我也蠻感興趣的,回來後不止一次聽到師傅提到這個新品牌。”
就這樣九點過半時間,楠雨和席若坐進棠映的車中駛向目的地。
她們到的時間剛剛好,在莊園入口處棠映從包中拿出三張邀請函遞給門口侍應生。
剛一進去,莊園中心燈光全都暗了下來,無人驚呼,很快一長束燈光照在中間搭建的T台上。
帶着戲腔的音樂聲響起,身穿改良戲服的模特走了出來,燈光照在她們身上,楠雨看着那一件件服飾,耳邊響起之前自己和他說的那些話。
原來他都記得啊!
走秀時間結束後,所有模特上台和主設計師一起緻謝。
這場秀不似那些大牌嚴肅規整,給看秀的人呈現出一樣更容易産生共鳴的親近感。
站在一衆模特中間的主設計師是一位很年輕的女性,她身穿簡單的襯衫闊腿西褲,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看着溫柔而知性。
她面上帶笑一一回答下面人的問題。
所有問題結束,她環視一圈台下,在算不上明亮的燈光中,楠雨覺得她應該是在找人。
至于找誰,順着她的視線不難發現,坐在觀衆席前排的謝之熠。
台上的她在看到謝之熠後眼神一下柔和了很多,在舞台燈光下根本掩藏不住,或許她也沒有想過要隐藏起來。
這樣的眼神,經曆過感情的人全都能夠看得明白,環抱在胸前的手臂被身側的人輕輕拍了一下,楠雨側臉看過去,對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借着今天這場秀,我想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袁馨,謝謝他願意相信那個沒有任何名氣的我,也謝謝他将‘南榭雨’的品牌理念交給我,讓我能更加專心的投入設計。”
說到這裡台下響起掌聲,她在的目光還定在台下坐着的那人身上,這時後台的燈光師也很上道,一束燈光照在謝之熠的身上,讓他完全露大家的視線中。
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身子微斜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間交握放在身前。
袁馨的聲音通過話筒再次傳來,“謝總,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一個人,我也知道你有時候會透過我來看那人,但是我不在乎,就算被當作那人替身我也心甘情願,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
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中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台下的觀衆側頭交談起來,場面不在安靜。
作為他們交談主人公之一的謝之熠映臉上一直保持着微微笑意,聽到她的那些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變。
倒是坐在他身側的席銘臉上挂上吃瓜的神情,在座椅中換了一個坐姿輕笑了一聲,“這小姑娘膽子還挺大的。”
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笑着的,但是在語氣中可是聽不出絲毫誇獎之意。
謝之熠視線平靜地看着台上,冷漠地說:“無可救藥!”
站在他身後的江岩早就擰起了眉,從聽到台上的發言開始往别的地方傾斜時候,他就知道今天晚上的休息時間是無望了。
台上人大膽告白後,順着T台走向謝之熠,最後站在他的面前。
站在不遠處人群中的楠雨安靜地看着這一幕,就像看着那天鼓起勇氣堵上一切表白的自己和冷靜自持如同看一場玩笑的他,記憶與現實重合,可是這一次她從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時間有時候真的很神奇,它能撫平世間的所有,無論好與壞,最終都會被丢棄在時光的長河中。
台下坐着的人終于起身,他向前走了兩步距離,對着台上勾了一下手,袁馨蹲下身和他平視着。
兩人離的不算遠,袁馨看着他的眼神中滿是快要溢出來的期待。
歡喜的等待很快被澆滅,因為謝之熠笑着對她說了兩個字,“愚蠢。”
袁馨臉上的期待僵住,原先看起來知性灑脫的人,此時變成灰敗模樣。
“之熠哥哥對她說了什麼?”後排位置上席若好奇問道:“我感覺她馬上就要哭了。”
“不會哭的。”棠映擡眸看了台上一眼,很快又低下頭繼續回複手機上的信息。
席若看的沒錯,在聽到那兩個字後,袁馨是快要哭了,但是謝之熠後面的話讓她直接凍在台上,再也做不出其他反應來。
“袁馨,和她比你也配?”
說完這句話,謝之熠擡手喊來江岩,“不要讓今天的事情傳出去,其他的你知道這麼處理。”
這個其他自然指的惹出這件事情來的袁馨。
江岩點頭,“好的,謝總。”
說完走上T台安排模特們有序退場,場内的背景音樂聲變大,觀衆們的視線也很快被他在上面诙諧的話語吸引過去。
今天到場的人大都是人精,心中門清謝家的一些事情不是他們能夠讨論的,有了江岩給的這個台階,自是欣然接受,紛紛起身轉場到莊園另一處宴會廳中。
場面熱鬧如常,剛才的插曲就像沒有沒有發生過一樣。
謝之熠坐位置上,看着最後一個退場的模特,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很好看,如果要是另一人來穿,應該會更美,他在心中想着。
想着想着他收回視線低頭笑了一聲,很輕的一聲,被坐在身旁的人捕捉到。
“我們謝總被當衆表白這麼開心?”開口的是席若口中那位專門回家換了身衣服的哥哥,席銘 。
謝之熠斂下笑意,問:“你怎麼還不走?”
席銘對着他展示着身上特意換的正裝,說:“不是,你這也太無情了,浪費了我這身衣服,本來想着還能借你們謝家的光上上台露一下我這帥氣十足的俊臉呢。
“那我現在讓人全都回來,給你露一下?”
“額……”席銘愣了一下,說:“倒也不用這樣。”
看着他兩句話就敗下陣來,另一側的任霖先站起了身對他們說:“我們先回去了。”
被連帶上的任澤一臉不情願地說:“我不想回去。”但是根本沒人理會他的話。
另一邊席銘聽到他要走,連忙起身就要攔着,視線突然瞄到一處,也顧不得攔人,直接揚聲喊道:“席若,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準備離開的席若聽到他的聲音沒有回頭,而是貓着腰就要跑。
“給我站在原地,不然你就等着回去被老媽教訓吧。”他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口中警告着。
席若沒有辦法,隻好停在原地,背對着他,一看就是生氣了。
走在她前面的楠雨和棠映也停了下來,因為被門擋住席銘沒有看到她們。
“席若,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說過,晚上十點前必須回家,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還一個人在這裡……”走到席若面前他看到另外一人,卡碟一樣說出後面兩個字,“瞎逛。”
“我沒有瞎逛,也不是一個人。”席若看着他身上穿着的稍顯騷包的酒紅色正裝,有點想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就不會覺得丢人了。
棠映走了回來,看了他一眼,咋舌道:“席大公子品味不錯,這套衣服的顔色很适合你。”
“謝……”剛想道謝,席銘就看到她沒有忍住笑着唇角,後面那個謝字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有棠映在,席若的膽子也大了些,記着他方才的質問,回頂道:“這麼晚了,你自己都沒有回家,為什麼要求我乖乖待在家裡,這不公平!”
“你要是不每次出來都能遇到那些奇葩事,我才懶得管你。”席銘哼了一聲說。
說話間,他的視線不是看着席若就是看向别處,除了第一眼落在棠映身上,後面眼神刻意躲閃着。
然後他就看到了還站在門外等着的楠雨,“唉,那不是……唔。”話沒說完嘴巴就被席若踮着腳捂住,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字眼來,“不是讓我……兄弟痛哭流涕的小楠雨嗎?”
就算是這樣攔住,隔着些距離的人沒有聽清他說的話,坐在那裡的謝之熠也已經起身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