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蜘蛛不是号稱不善近戰嗎?怎麼能和岑守心能打的有來有回的?
朝玟在空中關注了一下戰況,那蜘蛛出招雖狠,一來一回沒什麼章法,不像經驗十足的樣子。
反觀岑守心,出手幹脆簡單,遊刃有餘。
朝玟也有過數次實戰,一看就知道這場打鬥肯定穩了,岑守心那邊并不需要她過分擔心,就開始專注于自救。
她看見不遠處有個火台,就努力晃蕩蛛絲,讓自己像個擺鐘一樣不斷的靠近。
用兵器無可奈何的蛛絲卻尤其怕火,靠近火苗就熔斷了。
朝玟從半空摔落,狼狽落地。
那邊岑守心也占了上風,奪了蜘蛛的鞭子,揮動鞭子如絞索一樣纏上了蜘蛛美女畫皮的脖頸。
朝玟本以為這一擊那蜘蛛逼死無疑,卻看那蜘蛛發出尖利慘叫,嘴中吐出一股濃濃黑氣。
隻見華美宮殿傾倒,轟隆隆聲不絕于耳,黑氣将整個洞府全都覆蓋住,眼前隻剩密不透光漆黑。
朝玟怕這是障眼法,會突然從黑霧當中竄出什麼攻擊,擺出防禦的姿态,嚴陣以待。
等黑氣漸散逐漸,視線又恢複清明時,洞中的景象已經大不相同。
應該說這才是這洞穴在現實當中的真正面目。
洞穴之内腐朽陰暗破舊,蛛絲如同天幕一般遮天蔽日,到處都是白繭與巨大的蛛網,那蜘蛛已經脫去了美女畫皮顯露出蜘蛛真身。
原來剛才那些,居然都是幻術。
蜘蛛猙獰怒吼一聲,伸出細長的步足橫掃向岑守心,将堅硬的地面掃蕩出深深的豁口,朝玟想要上去幫忙,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扯,拖行數十步,摔向地面。
她感覺天旋地轉,背後在粗粝的地上摩擦,滲出血來,火辣辣的疼。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拽的她,衣襟就被一隻鷹爪一般的甘青色手抓起。
視線翻轉,朝玟眼前發黑,和傀儡鬼赤紅的雙目對視。
傀儡鬼的鷹嘴咧開一道陰森的笑,說的話猶如重錘,砸到朝玟的心上。
他說。
“王姬殿下,好久不見。”
朝玟被他掐住脖頸,嗬嗬的喘氣,傀儡鬼歪頭,語調像是與她開玩笑的說道:“你幾次三番壞我主好事,還害得我上輩子隻能在魔域的黑沼,像條狗一樣苟延殘喘,你說該怎麼折磨你合适呢?”
朝玟呼吸不過來,臉色漲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過很快朝玟的疑惑就解開了。
傀儡鬼看着朝玟的表情,輕蔑将她扔向遠處:“果然是你啊,從看到昆山靈玉時,我就覺得可疑,思來想去,也覺得沈修慈也不會把這東西給第二個人,沒想道你這麼禁不起詐。”
朝玟發出劇烈的咳嗆聲,從地上爬起來:“咳咳!你認錯人了。”
她現在隻是一個凡人,直接硬鋼,肯定不是這傀儡鬼的對手,再加上岑守心就在一旁應戰,他本就對她有疑心,不能讓着傀儡鬼再說更多。
無論如何,不能在現在承認。
“是嗎?那可惜了。”傀儡鬼以手化刀,皮肉延展成薄薄的一片利刃,拖迤向朝玟走來,邊走邊說。
“他如今正在和主人纏鬥,自身難保,你呢,就委屈一下,和我對上一對吧。”
朝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他出刀,朝玟滾向右側,躲開他的進攻,随後借勢而起,兩根碧綠的尖刺刀交叉相對,奮力擋住了他的攻擊。
雖是擋住了,可是也被震得向後飛了幾米遠。
朝玟趴在原地喘氣,她的虎口開裂,冒出絲絲鮮血。
傀儡鬼走近,頗為感慨道:“殿下身法不進反退,想來是這些年安逸日子過慣了,筋骨都懶散了。”
他掐住朝玟的下颌,猙獰笑道:“這樣打打殺殺的沒意思,主人也不讓我傷了你這幅美人皮,不如我們再玩玩兒遊戲吧。”
傀儡鬼紅眼眯起,黑色的瞳孔像是深不可測的漩渦:“就像上次一樣。”
“讓我再看看,你被心中最痛苦無力的事情,折磨得發瘋的美麗模樣。”
傀儡鬼陶醉道:“蓬萊王姬成為一個隻會尖叫流淚的瘋子,老夫光是想想,都覺得有意思極了。”
朝玟被那一雙眼睛攝住魂魄,胸腔内的五髒六腑都被摔得巨痛,明知中了幻術,根本無法擺脫。
她狠狠咬住舌尖,嘴角溢出鮮血,想要保持清醒,可以她如今的凡人之軀,隻是徒勞。
朝玟面露痛苦的掙紮,想到上次她不慎中了傀儡鬼的幻術,若不是系統拼命發出警報将她喚醒,她差一點就要在幻境裡心理崩潰。
雖然上次被控制隻是短短的幾秒鐘,可是在這幾秒鐘之内卻能讓她經曆這一生都不願意再體驗的經曆。
隻要想起來,便感到恐懼。
不要!她不要再回想起來!
不知名的巨大的轟隆聲在耳邊響起,又好像隔着山海的距離,遙不可及,像是在試圖喚醒她逐漸下沉的意識。
可她的意識,仍然無力的陷入了一片空濛,眼睛無神的半睜着,逐漸蒙上了一層灰霧,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