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玟沒想到陸芝芝竟然來得這麼快,她才和沈修慈說了沒兩句話,眨眼就來了。
“你和她師父是怎麼說的?”
岑源拱手回答:“臣就是把隗洛傳喚過來,隻叮囑了幾句,叫他用人之前先識人,不要做些老眼昏花之事。”
岑源歎氣:“誰知道臣剛說完,他就抖如篩糠,誠惶誠恐的要跟臣謝罪,這樣的态度,顯然是心中有鬼。臣心中生疑,便自作主張,将他暫留在此,打算進一步徹查此事。”
“誰知他那小徒弟像是能聞見她師父的味道,我前腳才把人叫來,她後腳就跟過來了,說司政宮不可無人,一定要帶回她的師父,我與她說明不會為難,隻是例行調查,但她還是不肯,見我不答應,她便要求要面見君後您。”
朝玟聽的太陽穴突突了兩下。
岑源可是百官之首,直接受命于沈修慈,這陸芝芝就這麼頂撞了岑源?
沈修慈冷然出聲:“何必多問,趕出去便是。”
朝玟揮手制止:“别,我還是去看看吧。”
要是别人來殿裡無理取鬧就算了,這可是女主。
朝玟親自應對比較放心。
她注意到沈修慈面上的困惑,便為他釋疑:“這正是我剛才耽誤的事。”
朝玟将方才與岑源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複述給了沈修慈。
沈修慈聽後,便蹙起眉頭。
“昆侖一向律法森嚴,隗洛竟然敢明目張膽的給人行便?”
朝玟一聽他嚴肅的語氣便感覺不好,沈修慈比她眼裡還容不得沙子,一向都是說一不二,雖說名字裡帶了一個慈字,但慈不掌兵,一味仁慈也做不到速平動亂,屢化浩劫。
他隻是對下仁慈,對上,尤其是手握權力之人,一旦有政治失誤,便是雷霆手段,決不輕饒。
果不其然,沈修慈接着對朝玟說:“我随你一同前去看看。”
朝玟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又按了回去,搖搖頭:“君上就别去了,隗洛也還尚未犯下什麼錯誤,人家一個小姑娘,正是不谙世事的年紀,又無一官半職,也隻是擔心師父罷了,我去勸幾句就好了。”
她也是怕沈修慈和主角見面會産生什麼連鎖效應,還是她這個和原來劇情無關的人去會會這個女主更合适。
朝玟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沈修慈輕輕點頭,随即伸手拉住她。
朝玟眼神示意他還有什麼事。
他說:“晚上要冷些,你拿個手爐再走。”
朝玟自己并未覺得寒冷,但當她感受到沈修慈掌心的溫度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些涼。她微微點頭,應道:“好。”
沈修慈仍不放心:“要捧着,不要怕熱。”
朝玟又點點頭,無奈笑道:“知道了。”
沈修慈一直都這樣,待她很好。
隻是這樣的好更像是将她視為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存在,朝玟在他心中的位置,更像是親人而非愛人。
所以好感雖然有80,但因為沈修慈對她的定位,也再也難以往上。
岑源在屏風外輕輕咳嗽一聲。
朝玟将一圈兔絨領系的更緊了一些,然後捧起熏香手爐,對沈修慈點點頭,她步下台階,繞過屏風,随着岑源的離開了。
……
朝玟尚未踏入大殿,便在遠處瞥見殿堂中央跪着一個身着藕荷色衣裳的嬌小身影。
陸芝芝的面色蒼白如紙,似乎遭受了極大的打擊和冤屈,她無力地擡起眼眸,望了一眼正步入殿中的朝玟,然後低頭跪地,輕聲呼喚。
“君後。”
這聲呼喚柔弱無力,加之她臉上隐約的不平之色,使得她猶如一朵在風中搖曳、惹人憐愛的小白花。
朝玟微微挑眉,将手爐穩穩地放在膝上,聲音清朗地問道:“不知你要見我,所為何事啊?”
“陸芝芝要向君後陳述冤情。”
“誰的冤情?”
“司政宮隗洛。”
“所犯何罪?”
“尚未定罪。”
朝玟笑起來:“既未定罪?那你有什麼冤情可陳述的?”
陸芝芝看向站在一旁的岑源,委屈道:“岑源他私自扣留臣女的師父,已經快一個時辰了,臣女去問他,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司政宮上上下下,都在等師父回去,君後,請您明斷!”
她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在大殿内回響。
朝玟掃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岑源,緩緩道。
“你的師父是我讓岑源扣的。”
陸芝芝看向岑源。
岑源在一旁聳了聳肩。
陸芝芝的臉上閃過一系列複雜的情緒,從不可置信到失望,最終這些情緒都轉化為堅決的控訴。她挺直了腰杆,看着朝玟,字字擲地有聲,在大殿中激起陣陣回聲。
“不知君後為何要如此?”
“這般偏私舞弊,任意拘禁官員,是置仙域律法于不顧嗎?!”
聽到她這一番指控,朝玟翹起腿,換了個姿勢捧住手爐,一臉淡然。
“……張思予你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