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在聽得他們的對話後,發現朝玟和他認識,目光一凝,立刻對此人上下仔細的打量。
那人面容似籠罩一層紗霧,無論怎麼看都模糊不清,應當是施展了什麼術法。
身着一件素白的道袍,簡潔而得體,服飾上并無過多的裝飾,多半來自仙域,而且身份還不一般。
林琅再細看,發現他身姿挺拔,氣質清冷,最關鍵的是,比他還要略高一些。
這些特征再結合朝玟的話,讓林琅頓時心裡咯噔一下。
他上前一步,站到朝玟的身邊,盯着沈修慈,出聲問道:“這位道君是什麼人呀?”
沈修慈看了一眼林琅,又移回目光,靜靜等着朝玟開口。
朝玟頂着壓力,含糊解釋道:“熟人。”
林琅咧開嘴一笑,朗聲道:“原來是朋友啊。”
他先自報姓名:“在下林琅,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沈修慈的姓名,不便多做解釋,朝玟自然的接過了話茬,簡單答複道:“他姓沈。”
沒想到是朝玟幫忙回答的,林琅微微轉眸,瞥了眼朝玟,接着又是一笑,對沈修慈禮貌地點頭:“沈兄。”
沈修慈向他微微颔首,算作回應,又看向朝玟說道:“今日風大,你身上有傷還沒有好全,不宜在室外多做走動。”
朝玟眨眨眼,靜立感受片刻。
除了頭部尚有些許不适之外,那股讓她倍感煩躁與難受的痛楚已減輕許多。
這都是沈修慈那靈藥的功勞。
她眉頭舒展,對他笑道:“我已經好多了,放心吧。”
林琅聽他們二人語氣熟稔,不禁好奇地挑了挑眉,目光在朝玟和沈修慈之間來回移動,最後落在朝玟的身上,問她:“他也知道你受傷了?”
面對這樣的追問,朝玟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簡單解釋:“這就是那位出手相助的高人。”
林琅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就是你呀。”
他繼續爽朗一笑:“方才在酒樓,我們說起霜瀾城遭遇魑魅的旅程,真是好生驚險。
“朝玟雖也不弱,但也是凡人之軀,多謝你屢次救她性命。她性格直爽活潑,我見沈兄性情沉靜,恐怕相處起來多有不便,一路上有勞你多加照拂,真是辛苦你了。”
沈修慈臉色更冷了幾分,淡然回答:“應該的。”
朝玟目光在兩人人之間穿梭,覺得這番對話有些奇怪,隻感覺沈修慈有點不高興,但再多的,卻沒品出些什麼。
沈修慈他并未與林琅閑談的打算,始終對林琅隻是回應,又看向朝玟,語氣轉瞬變為溫和,說道:“天色漸晚,夜裡要降寒氣,若是已經與友人會完面,不如随我盡早歸家。”
朝玟不想和他單獨相處,糾結道:“額,可我還想再逛一會兒。”
林琅站在一旁,聽到回家這兩個字,眉梢一跳,立即扭頭問朝玟道:“他、他跟你住在一起嗎?”
“額……”朝玟遲疑着,不知該怎麼回答。
沈修慈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吧?
但是要她再林琅的面前承認和沈修慈住在一起,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要不還是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好了?
但就在她猶豫思考時,沈修慈已經在一旁替她答了。
隻見他平靜道:“對。”
“對?!”朝玟立刻不可置信地瞪了沈修慈一眼,大腦瘋狂轉動,然後對他使眼色,順便為他找補道:“你是想說“對了”是吧?一定是這樣的,對吧?”
“我……”沈修慈正要再開口,朝玟立刻打斷:“你就是這樣想的,不用再說别的了,就是這樣,好,打住。”
她這邊剛控制住沈修慈,立刻轉頭去看林琅,卻見林琅一臉天塌了的表情,不可置信,崩潰緩緩道:“我都沒去過你家……你怎麼讓他住?”
他語無倫次:“難道是因為他救過你的命?患難見真情,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朝玟擔憂又無語道:“你都腦補了些什麼?不是你想的這樣。”
可林琅聽不進去。他的目光在沈修慈和朝玟之間緊張地移動,手指微微顫抖,指向他們,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小心翼翼問。
“你們……該不會是那種關系吧?”
朝玟見他聽不進去,急得直跺腳:“不是我讓他住的……這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有點複雜……這裡面都是有原因的。”
偏偏在這時,沈修慈又平靜地補充了一個字:“對。”
他的神态自若,似乎對林琅的誤解并不以為意,眼中更是看不見林琅那震驚顫抖到抖動出灰邊的眼睛。
随着這個字落地,林琅不動了。
朝玟緊張喊他:“喂喂!回神!你怎麼啦?”
林琅目光呆滞,全無反應。
糟了,林琅碎了。
在得知表白失敗後得知心儀的女子已經是别人的伴侶這件事,林琅用好幾十秒來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故作堅強的對朝玟說。
“我很好,我接受良好,這沒什麼。”
接着,他控訴道:“其實你可以直接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的,我不會傷心的,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滿心嫉妒的小人,不會真心祝福你的那種人嗎?”
“就算他是一個憑空出現,橫刀奪愛,不講先來後到,長得隻算小有姿色在我看來完全不能跟我比的一個男子,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不會祝福你是嗎?”
朝玟想:你不在意是嗎?你都人身攻擊了。
她感到無力又想要再繼續掙紮一下,努力解釋:“真的不是……”
林琅揮手打斷:“算了,不必再說,我很快就要走了,沒時間聽你說你們的故事,若是有什麼别的趣事,下次見面再同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