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濁沒有接夢懸的畫像,自然不會答應這奇怪的請求。
蠱發前毫無征兆,玉濁覺得心慌發熱時,他進屋将人關在了門外,一個人獨自待着。
好在不同大婚那日蠱發來的兇猛,玉濁對現下的狀态還能控制。
就像昨日做的一樣……
玉濁正想着,某些畫面倏而闖入腦海出來,他忙打住,扶住一長櫃穩住身形,讓自己冷靜下來。
周圍一片空寂,原以為片刻就能挺過蠱發,現實卻比想象的更久。
他的腦子裡全是夢懸,和昨日的畫面,明明沒有要看人的畫像,可腦海不受控制,一遍一遍的浮現而出。那人看向他的眼神,還有喚他的發啞的聲音,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玉濁的耳朵很燙,似乎隻要想着這些,他才會好受一些。腦子發懵了半個時辰,不久後,他雙腿發抖,扶着那長櫃一點點跪了下來。
無助和迷茫,玉濁覺得自己糊塗了,作為師尊卻嚣想自己的弟子……心底多出一層說不清的罪惡感籠罩。
他到底如何看待夢懸的?
原本他答應與人成婚,來到魔淵,是因為他知曉自己撇不下,他就這一位弟子,這人還占據了他大部分的記憶。
可若覺得罪惡,又為何要去想那些畫面?一遍又一遍?
從地上踉跄的站起,玉濁還是覺得很累,他的身體并沒有恢複,蠱雖得到緩解,但症狀沒能因此馬上停下。
施了一個洗滌術法,清洗掉手上和身上的東西,玉濁走回到床邊,側身躺着睡了過去。
黑影裡爬出了數根“藤蔓”,貼近查看,在确定他沒醒來的迹象後,夢懸才悄無聲息進到屋内。
床上的人陷入了沉睡,過于白皙的膚色讓的那一點點臉頰上的紅暈尤其明顯,他的睫毛上沾染着點點濕意,眼尾略有些紅腫。
夢懸單膝跪上床,彎腰湊近摸了摸那張臉,狼的嗅覺敏銳,他能嗅到一股像酒的氣息,帶着一絲若隐若現的甜味,混着師尊佩戴的香囊的花香氣。
不出所料的,縱然蠱發,他的師尊也是清冷隐忍的模樣。
想着那副畫面,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冒出來的雜念,夢懸搖了搖頭,止住彌漫的思緒。
他睡下在人身旁,抓住那隻手握着,安靜的看向那張臉。
好餓……夢懸眼底微黯,忍着那份“饑餓”,忍着沒将人馬上“吃進肚子裡”,隻是靠着這熟悉的氣息緩解燥意。
真的好餓……他還得等多久?縱然結為道侶,他們還是隔着一層師徒,他的師尊依舊不愛他。到底要怎麼做?師尊才會隻看向他一人,心甘情願的向他索取。他似乎毫無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死纏爛打,捧着一顆真心,讨這人的喜歡。
所以師尊,夢懸把人摟進了懷裡,下巴蹭了蹭,低聲喃喃,“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喜歡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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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一身黑紅長裙的女子雀躍說着,她前方不遠,無數靈蝶飛撲着将那人團團圍住。
蠻青呼哧呼哧緊随跑來,大口喘了幾口氣,“他怎麼這麼能跑?”
“鬼知道!這年頭還有人敢闖入魔淵邊境的,看我不把他皮剝了。”
顔巫一拂手,靈蝶驅散,現出一青年俊秀男子,他的身上有靈蝶咬出來的紅痕,一身藍色緊身衣袍襯出優越身形,縱然落了下勢,有幾分狼狽,那張臉也是賞心悅目。
魔淵的人大多重欲,也好美色。
特别是對那六門修仙中人,恨不得抓些好看的養作爐鼎,用來洩欲。那仙長顔巫自是不敢想,不敢碰的,可這人……
顔巫出沒仙門去了數次,從沒見過這張臉,若早見了,她必然早抓了。這人生的實在對她的胃口,就連此刻看她眼神裡的恨都能讓她氣血沸騰。
“喂,别發瘋啊……”
“怎麼,我養個男寵你也要管?”,顔巫揶道。
蠻青潑了她一盆冷水,“這是主上要殺的人。”
“嗯?”
“總之主上之令,不能讓他活下來。”,蠻青對這張臉有印象,器物宗的一名弟子,名應月,生的是好看,修為天賦也不差。
她派人追殺此人失敗,主上動怒,收了她體内三魄,可見之恨。
蠻青眼底發冷,右手幻出一羽毛作為利器飛出,她本瞄準人的心髒,奔着一擊緻命取人性命。顔巫偏偏和她不對付,用靈蝶之陣擋了下來。
“你個瘋子!!”,蠻青腦怒,顔巫道:“話都沒說清楚,你說殺就殺?”
“他是主上要殺之人……”
“主上想殺的人多了。”
蠻青:“你懂什麼?給我滾開!”
顔巫:“呵,你讓我滾我就滾?小心我拔了你鳥毛!”
“………”
兩人叽叽歪歪一頓互啄,待蠻青沒罵過,氣的腦子冒煙時,就見剛還困在此處的男子人沒了影。
“人呢?”
顔巫也疑惑,人哪去了?
“跑了吧。”
蠻青捏了捏拳頭,“再說一次,見到他就殺了,若是主上撞見,你我性命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