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在對上那雙淡漠看過來的眼睛時,顔巫猛的吞下了自己的小心思,吓得後脊一陣發涼。不談魂血還在這人的手裡,就是真的打起來,自己也是根本沒有勝算的。
奇時的下場一個就夠了,何況,主上根本沒瞎………那是裝的,她笃定着。
“師尊……”,夢懸差些摔了一跤,顔巫識趣的沒去扶,見人一副孱弱模樣挽住了仙長那隻手腕。
前一刻的對視可怕的像要把她吞了,後一刻語氣故意壓着調,一臉的委屈神情。這那是印象裡冷血,易怒的魔主,分明就是那戲台上的戲子。
“仙長若還有需要的,告知屬下,屬下會盡快去尋。”,蠻青先她一步開口,不止她看得出來,蠻青同樣看得明白。
“若是丹藥,也可吩咐屬下煉制。”,顔巫補充道。
“多謝。”
兩人識趣的沒再待下去,就魔主裝瞎一事,很快在幾個門主間徹底傳開,乃至一些值守的魔修也一同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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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靈植煉制人的軀殼不是難事。
不用耗費多少時間,一個午後,那具殼子就大差不差完成了。隻是到底是靈植,需要與靈魂相融,生長一段時日。
如今就這麼看,難免有幾分“不堪入目”。
“師尊,要不晚些吧?”,夢懸有些抗拒着說。
“為何?”
“弟子覺得頭疼。”
玉濁:“那便更應該快些。”
“師尊,它是不是很醜?”,夢懸在問那具軀殼,玉濁看着那青綠色,用靈植拼合,像稻草人的身軀,“還好。”。
夢懸從軟墊摸索着站了起來,往回走的急,摔了一跤。玉濁忙去扶他,夢懸在地上不起,玉濁借力,夢懸幻回狼的的樣子跑開。
“夢懸……”
話落,夢懸又撞了一下,頭碰到了屋子裡的櫃角,聲音還頗為沉悶。
他變回了人,捂着頭,蜷縮成一團。
“好了,再等等。”,玉濁一時沒敢逼的太急,走近去揉了揉他磕碰的地方,夢懸疼出了些眼淚,耷拉着尾巴。
“怎麼這麼抗拒?”,玉濁問。
“它太醜了。”
“你不是看不見嗎?”
夢懸道:“弟子不用看也知曉。”
靈植的身軀說來沒好看的,重要的是靈魂,融入靈魂後,他們才會生長變幻出人該有的模樣。
“那……要重新再做一具軀殼嗎?”
夢懸低聲,“不都一樣嗎?”
總歸大差不差……可玉濁别無他法。他原以為這件事會完成的很快,夢懸配合抽魂,再生出一副新的身軀,可現在夢懸覺得這副軀殼很醜……從前夢懸也這麼在意美醜嗎?好不容易修成一副好的皮囊,故而換一副身軀會生出抗拒也能說得通……
“師尊,你最喜歡什麼?”
“我?”,玉濁想不出具體的事物,看了看面前的夢懸。
“要不用師尊喜愛的花做我的軀殼?”
一株普通的花,要用靈力不斷滋養數十年,才可能用作于制作軀殼。數十年的時光……夢懸的話無疑帶着任性。
玉濁碰着他額頭撞紅的地方,沉默了會才道:“我再想想辦法。”
擦了藥,夢懸安靜的坐在了床邊,玉濁将那副軀殼收好,以備不時之需。要豢養一株花草,作為魂魄的載體時間太長,玉濁重新找了幾本書,想要從中尋求到捷徑。
“師尊會覺得弟子任性嗎?”
“有一些。”
夢懸垂了垂眼睑,手摸索着,玉濁本能的抓住他,十指相扣。
“覺得任性,為何還要答應?”,夢懸問。
玉濁本沒有細想,經提醒後沉思了會,他的确在縱容着夢懸這不合理的請求。抽魂之術,他本可以強硬的去做,夢懸再躲,他強硬些,這人到了最後多也會順從。
為什麼要縱容?
“喜歡、”,夢懸愣了愣,玉濁平靜的說着那兩個字,解釋着,“因為喜歡,就會在意你在想什麼,越是在意就會縱容,允許你的任性。”
隻是任性些而已,包容夢懸的任性,理解這人的喜惡,玉濁并不讨厭這些。與夢懸一樣,他也在試着,去喜歡一個人,如何能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