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想，弟子燒了熱水你在房間清洗。”

遲疑了會，玉濁點了點頭。

在外待了快半個時辰，魔淵的風聲漸大，夢懸帶他回了房間。烤火的爐子裡加了取暖的新碳，夢懸讓人送來了浴桶，加了熱水，試了試水溫。

玉濁褪去外面的衣物，身上的痕迹隐隐暴/露出來。回頭見夢懸耳朵垂了垂，他抓着最裡面的衣衫沒脫，等下了水中，才慢慢解開。

“對了……”，身後夢懸在給他梳洗着頭發，玉濁問着，“為何你不願意抽魂？”

夢懸抗拒的顯然，神識不清時還在本能的阻擋他。

“那具軀殼太醜了。”

“靈魂融合後，軀殼終歸會變成你的模樣。”

夢懸道：“師尊不是答應要用花做我的軀殼嗎？”

是答應了，可沒能尋到方法。

“時間拖得太久，你就越可能失控。”，吐血，失明，再次暴動，陷入意識混亂，夢懸應該知曉不能再拖延下去。

“弟子還能控制住它。”

玉濁猜測着，“是因為魔淵嗎？”

他抽離魂魄快要完成時，魔淵境内有過一次明顯的晃動，他停下後，才恢複了正常。

夢懸：“嗯……魔淵受魔主力量的影響，一旦我出了意外，整個魔淵都會陷入沉睡。”

抽魂還會帶來這些影響嗎？魂魄離體并不會讓人死去，靈魂與新的軀體融合後，夢懸的修為就會複原，玉濁不明白其中到底為何。

“師尊不用想了，弟子會尋到解決之法。”

玉濁并不放心，隻是略點了下頭。

在水中泡的太久，起身時腳滑了一下，夢懸牢牢扶住他，待出了浴桶，找來了幹淨舒适的衣物。

玉濁本要遮掩的痕迹，在此刻，夢懸全看了去，他膚色白皙，一點點痕迹就足夠顯眼，更何況還這麼多……

夢懸的眼瞳縮了縮，鼻下一熱，伸手一摸全是血。

在這種時刻還能生出欲，夢懸攥了攥拳頭，盯了眼身下，整個人的狀态焉了一半。他不想胡思亂想，可有的畫面在腦海裡閃現，他根本止不住。

“師尊，弟子今夜睡地上。”，低下頭，不敢對上人的臉，夢懸擦幹淨指節上的血，給人穿好了衣物。

入夜後讓人送了床被過來，夢懸檢查了屋子裡的暖碳，鋪好床後躺着蓋好被褥。幽火的藍色光熠照亮着整個屋子，夢懸枕着雙手看着屋頂，腦子裡還是會閃過些畫面。

師尊纏繞着“藤蔓”的模樣，在他懷中沉睡的樣子，甚至他感受到的那體内的溫存。

他記得所有……每個畫面，和這人的聲音。

擡手揉了揉額，而後蜷縮成一團，夢懸很是厭惡自己。他側着身，背對着那人，咬住了自己的衣物。

半個時辰後，他的額間出了一層薄汗，燥意緩解了些。

“夢懸、”，聽見聲音心漏了一拍，夢懸平緩着呼吸後應了聲，“師尊怎麼了？”

“地上會冷的。”

夢懸：“………”

玉濁小聲的道：“你要不要上來？”

都不知曉他剛才做了什麼，在想些什麼，就讓他上床。夢懸施了洗滌術法清洗身上的痕迹，半晌後道：“弟子不覺得冷。”

“可我覺得冷。”

“……”，夢懸愣了愣。

聽人說完，夢懸又有些猶豫，師尊體寒，與他不同，夜裡睡着時手腳總會發涼。

沉默了會，夢懸掀開被褥上了床，他抱着這個人蹭了蹭，感知着他的體溫，把他的雙手往胸口貼了貼。

“還冷嗎？”，他問。

“好些了。”

夢懸嗅着熟悉的氣息，往後挪了挪，維持着一個松松垮垮抱着的姿勢。

夜色深時，睡着的人會無意識的往他懷裡擠。夢懸一邊想要抱緊，一邊想推開，木讷的挪動身體，擠在了床的邊沿。

他再挪，玉濁再擠。

“噗通”一聲，夢懸摔下了床。

泛着絲絲涼意的身體并不能舒緩他的煩躁，反而會使得他情況加劇。

影子裡的“藤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在往外爬，想要纏上那露在床被外的白皙的足踝。

夢懸将它們扯了回來，丢進了影子裡。

頂着那些胡亂的思緒，夢懸不敢再去抱這個人。

他在床邊守着，搭着被褥捂着人的雙腳僵坐到了天亮，實在覺得困了，便那般坐着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