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濁又回到了與夢懸的普通師徒生活裡，隻是較于記憶裡的從前，他們的相處模式變了許多。

玉濁會下意識的寵溺，夢懸也沒隐藏起他的狼耳和尾巴，會在他面前刻意撒嬌，時不時還會幻回狼身，讓他抱着，捋捋毛發。

春去秋來，一年四季，時間過得不緊不慢，玉濁逐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習慣了看着人慢慢成長。

原本種下的果子樹，在過去一年後的某個冬末，結出了新果。

玉濁在果樹旁撒了靈石粉，用剪子剪去多出來的枝丫，夢懸并沒一直待在這處小院，他會随着宗門弟子下山曆練遊玩，快的時候一日，慢些會去上十日半月。

這是玉濁原本想的，少年時期的夢懸該有的生活，他不拘束于這宗門内，而是融入這世間，追尋學習着一切他喜歡在意的東西。

玉濁擡頭望了眼天色，黑雲的籠罩下，一滴雨水落下在他的臉頰。濕潤冰涼的水漬，濃郁的泥腥味，這場雨會下得很大。

收回手裡的剪子，玉濁走到了屋檐下，這時雨正好落下，打在院子裡的每個角落。

玉濁看了眼腰間的通靈玉，遠邊傳來道小跑的步伐聲，夢懸下山歸來，沒帶傘，緊趕慢趕，身上還是淋濕了。

“師尊……”，原本想抱，顧慮自己身上的雨水，夢懸沒急着上前。

“怎麼突然回來了？”

“在滄海待的無聊，想師尊想的發緊。”，夢懸借着靈力哄幹衣袍和頭發，待幹了，靠着人懷裡蹭了蹭，“師尊你想不想我？”

夢懸軟着聲音問，問完便擡頭用明亮的眼眸盯着他看，見着玉濁點頭，唇角浮現出笑意。

“師尊為何都不與我通訊？”，夢懸這次下山有快半月，師尊近乎從不與他通訊。唯有的一次，還是用傳訊的方式，寫了封簡短的信，叮囑他在外一切小心。

每日都盼着人與他通訊，得看着這通靈玉無數次，奈何這通靈玉佩就是沒有動靜。

夢懸一度以為這東西壞了。

實在忍不了，幹脆撇下一群同門弟子，自己趕了回來。

“你既是出門在外曆練，不便過多打擾。”

“那師尊從前都會與弟子通訊的。”

玉濁道：“這一次去往滄海，你的曆練與以往所不同，需要專心。”

“可師尊越是如此，弟子越靜不下心。”

“怎麼了？”

夢懸知人不解，沒有點明，埋在人胸口嗅了嗅熟悉的氣息，“總歸弟子回來了，師尊也想念弟子。往後若師尊不與弟子通訊，弟子也便不下山。”

“夢懸……”

夢懸打斷拉起他的手放在臉頰，“師尊隻道應與不應？”

玉濁的手指動了動，在人的注視下點了下頭。

雨下大了，夢懸拉着人進了屋子，兩人在玄雅靜室待着，夢懸從儲物袋裡拿出了許多他沒見過的東西。滄海一行，途經大海，深海中有無數的奇珍異寶……

每一樣如何得來，有何怪異，夢懸都能喋喋不休的說上一會。

“師尊可覺得喜歡？”，詢問着，湊近。

見人點頭，夢懸順着他的手握住一個白色的貝殼匣子，帶着他的指節去觸碰，打開，殼内有顆明珠，撫摸下能發出歌聲。

“歌聲從何而來？”，玉濁覺得稀奇。

夢懸道：“傳聞是人魚留下。”

“人魚？”

“滄海有一修士，在海中遇到了人身魚尾的人魚，與之相愛。但迫于種種原由兩人最終分離，那人魚為表達思念和愛意，就在貝殼裡的珠子裡留下了自己的歌聲。”

夢懸盯着自己握着的那隻手，裝作無意的輕輕捏了捏，繼續解釋着說道：“師尊，他們說若是将此送給心愛之人，就能互通心意。”

特意将此帶回，夢懸預設了許多次怎麼說這個故事，如何既能讓人覺察，又不會對他生出距離。

隻需要讓人知曉一些，至少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既小心又躊躇，略有不安。

見人沒說話，夢懸的心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忍了忍，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玉濁将一切看在了眼裡，低頭看向那貝殼。

上面的歌聲或許更可能是那修士的靈力所為，見這貝殼的第一眼玉濁就明白，他能看出來，想必夢懸也能看出來。

隻是夢懸喜歡這個故事，想拿來說與他聽，他便順着人的話問。

“師尊……這個故事，你覺得好還是不好？”，夢懸裝的若無其事，但耳朵卻焉了焉。

“嗯，”，玉濁合上貝殼，“故事我很喜歡。”

“東西我也喜歡。”，玉濁特意去摸了摸他焉巴巴的耳朵，沒有點明，也沒拒絕。

如今年歲的夢懸于他而言太小了，還需要再養養。待再成長幾年……

“師尊當真喜歡？”

玉濁指腹意有所指的碰了碰夢唇的唇瓣，點了點頭，“喜歡。”

少年耳尖的一點蔓延的紅意，被他盡收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