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很快就追上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環顧了一周,看向林臻躲藏的方向大聲喊道:“我給你個機會你自己出來吧,我向你保證可以給你一個輕松的!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今天晚上本來我還特别給你安排了一些儀式,可惜現在都用不上了!”
他慢慢地向林臻藏身的地方靠近,揚聲道:“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看中了你,高冷的不搭理人特别吸引人,真的!其實你這種女人就是窮慣了冷不丁碰到我這麼完美的太慌了,想要表現得和其他人不一樣吸引我!媽的臭婊子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出來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他的目光狠狠刮過經過的草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匿人的地方,嘴上說着哄誘的話,眼睛裡卻閃動着兇狠的神色。
但還是無人應答,四周靜得隻有嘩啦啦的雨聲砸落在地面上的聲響。
秦楠短促地笑了一下,就是應該這樣!獵物隻有逃避的權力,哪有什麼天理報應!那都不過是那些死人的幻想罷了!都是幻象!死都死了還能作的了什麼妖?他就算是在地府裡也是主宰别人的神!
他神色陷入癫狂,不停地搓着手,絮絮叨叨地說:“你快點出來,你出來我讓你和她們一起團聚,丁夏!你不是喜歡我嗎?死在我手上你也應該高興才對啊哈哈哈哈哈”
他徹底瘋了。
“啞——啞——”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烏鴉竟落在了林臻身邊樹木的樹枝上,發出刺耳嘶啞的叫聲。
林臻緩緩走到樹前,撫摸着樹幹,一字一句地說;“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死了?”
剛剛跑的急加上天色暗她沒有看清,但是在看到那張符咒的時候就全都想明白了!為什麼這東西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她仔細搜查了所有角落還是沒有看到秦楠,還有他奇怪的跑步姿勢和聲音……
她剛剛躲在樹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秦楠,完全印證了她的猜想。
隻見秦楠的雙腳在地面上根本沒有太大的接觸,更像是浮在上空蹬腿一樣,這是因為他剛剛去世變成鬼還沒有安全适應魂體。
秦楠聽到這句話還沒完全露出一個笑容,臉色就變了。他眼睛慢慢瞪大,直至最後,眼眶幾乎都要瞪得裂開。
隻見,林臻身旁的樹上落下第一隻烏鴉沒過一會兒,第二隻烏鴉就在漸漸轉小的雨幕裡尖叫着落下……
接着第三隻、第四隻……,近百隻黑色如同陰影般的烏鴉,在短短幾分鐘裡一同落在了一棵樹上!
“啞啞啞—啞—啞啞—啞啞啞—啞——”
“啞啞—啞—啞啞啞——啞——”
“啞啞啞—啞—啞啞—啞啞啞——啞—”
……
喑啞不詳的鳥叫聲喧鬧無比,在漫天狂風暴雨中,像是樹木新生的黑色葉簇,也像是一樹燃燒的玄色烈火。
那火苗撲騰着,熊熊燃燒着,仿佛能燃盡這世間的所有不公和冤屈。
最後一隻烏鴉落下時,大雨也像是被燒盡了,慢慢停了下來。刮了一整天的風呼嘯着,助燃了這一樹大火。
這世間此刻隻有這一樹的烏鴉驚叫。
林臻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調整好,從高處睨看着目眦欲裂的秦楠。
秦楠忍不住膝蓋一軟,跪進了滿地泥水中去。
林臻的眼睛和樹上的烏鴉一齊看向秦楠,道:“你以為那些死去的亡魂再也不會回來了嗎?不,你看——她們都回來了!”
她張開雙臂,身後的鴉群也似應和着,撲動起翅膀來。
說着,林臻又學起丁夏哼起的那個像情人呢喃的粘膩小調。
“你的笑容,就像陽光……你的懷抱,就像鳥巢……”
“我似飛鳥……來到你的身旁。”
“我似飛鳥,回到你的懷抱……”
……
“你,你是誰?你不是林臻!你、你是鬼!你也是鬼!”秦楠摔坐在地,肝膽俱裂地捂住耳朵大喊大叫地滾了起來。
林臻皺起眉,有些嫌棄道:“你這個樣子,做鬼也是最下等的哪一類吧。”
樹上的鴉群安靜了下來,林臻轉過頭看去,覺得這種鳥并不像是現代人誤以為的那麼不詳、陰森。
完全不一樣,還挺可愛的。
可這些烏鴉到底是什麼呢?林臻好奇地盯着看。
秦楠看着自己的雙手嘴巴張張合合,嘴邊流出唾液,渾身不停地抖動……模樣與最開始的樣子天差地别。
他的魂體還很不穩定一點點消失在林臻的眼前,可能是身體還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特征。
可能越是揮刀向弱者之人,越是膽小如鼠,在自身安危受到威脅的時候,越是害怕被同樣對待吧。
也不知道之前他們内部發生了什麼,又是誰打開了封禁的鬼穴?那裡應該是丁夏講的三隻惡被封印的地方。
算了,好奇心害死貓,她還是應該趁這個時機趕緊逃下山去報警,管這些人的死活。林臻轉念一想。
惡有惡報,她頂多算是被連累了。
林臻擡起頭看身旁的‘烏鴉樹’,此時樹上的烏鴉已經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多了,稀稀落落停在樹梢或是枝幹上,有的歪着頭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