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大了眼睛,大聲喊道:“是你讓我幫你做一件小事!讓我裝作你的樣子呆在院子裡,避免被别人發現,你好去私會那個金先生的!你别在這裡裝模做樣!”
林臻有些驚訝,眼裡滿是疑惑,“我怎麼會……先不說你的身形聲音怎麼能扮作我,再是金先生?金先生是誰?是金易青嗎?他昨日就離開司令府了啊。”
說着她轉過頭對着宋老爺和蔣初雲解釋說:“前天少爺找我過去問我認識不認識那個金先生,他是我念書時同窗好友的哥哥,原是與我不熟的,但是少爺說他替家中小妹給我帶了一封信,信裡問我在府裡過得好不好。那封信我現在還放在我的院子房間裡的抽屜裡呢!金先生昨日就已經離開了,今日又怎麼會與我私會?”
蔣初雲立即轉頭向站在旁邊的小周說;“去,去把那封信找出來。”
宋四爺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說:“這麼說,是這個丫鬟膽大包天來污蔑你來了?”
林臻也轉頭看向他,撲通跪在了地上,眼裡蓄着淚水,說:“我也不知為什麼,我平時自認為待這丫頭不錯,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出了這樣荒謬的事!老爺夫人待我極好,又是願意幫助我家裡産業,我感激不盡又怎麼會背叛?清荷絕對不會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
“你胡說八道!你撒謊!你說了我幫你做了這件事你就會幫我去尋找家人,明明是我不忍心看老爺如此受辱、大奶奶被你蒙在鼓裡才站出來的!”
宋四爺擡手摸着胡子,轉頭看向林臻說:“還有這樣的事?”
林臻卻抿着唇一副有苦說不出口的樣子。
蔣初雲見縫插針,說:“如今有什麼苦衷可得趕緊說!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有什麼就趕緊說吧。”
林臻擡眼看了過去,眼中眸光微動,然後轉過頭紅着臉說:“我來了這幾天,府中就傳滿了我不受寵的話,然後……然後春錦就鼓動着我去前院主動偶遇老爺。我不肯,她、她就很生氣,說我是個沒用的,指望不上的,還不如她自己去給自己尋一條路,我知道她……她是什麼意思。但……我怕生出是非這兩天就把她留在了院子裡,今早去大奶奶那裡我也沒帶着她。可能、可能就是這樣,她就恨毒了我。”
“你說謊!明明是你!是你讓我呆在院子裡的!是你!啊!”她還沒有說完,就被宋四爺站起來一腳踹翻在地,瘦小的身子飛出去幾米遠。
“你還敢在這裡亂叫!你個下賤的東西!竟然敢愚弄全府的人!”他怒吼道。
在他年輕時,還隻是個軍中的一個小督察使的時候,隻因為家裡做生意有點資産,身邊的丫鬟們就個個穿得花枝招展,個别膽子大的爬上他的床的也不是沒有。
有的甚至會在他的湯飯裡下藥借機來争寵。本來他不當回事,隻當是風流韻事。但是漸漸的這些丫鬟好像是知道了他默許的态度,争寵的手段更是愈演愈烈,後院中歪風邪氣污雜混亂,生下的孩子沒一個活下來,連他的身體都被掏空了。
他這才意識到了不能這麼放縱下去,于是鐵血手腕狠狠地整頓了家風,該殺的殺該賣的全都賣掉。很長一段時間下人們甚至都不敢和他對視,因此也有了好名聲受到了名門家的小姐的青睐,事業也逐漸蒸蒸日上。
所以,他對這種下人争寵的事情不僅熟悉直至,并且深惡痛疾。林臻說出來的一瞬間,他就相信了。
宋四爺想着,居然被這麼個人騙得大晚上左右奔走不說,還在客人面前丢了面。覺得不解氣,又提起腳咬着牙狠踹了幾下。
春錦蜷縮着身子,抱住頭,嗚咽着小聲痛呼着。
就這樣踹了有一刻鐘。
“來個人!把這個賤人拖下去給我扒幾層皮!”宋四爺停了下來,喘着氣,向旁邊随手招了招手。
一旁候着的下人立刻就走上前兩個人,一手擡着春錦的胳膊将她拖了下去。
春錦臉上血污、灰塵和眼淚鼻涕混在一起,頭發散亂,眼神混沌不清。顯得十分狼狽肮髒,沒有了林臻初見她時的天真靈動的樣子。
她被人向門外拖着,到林臻身邊時,眼睛裡忽然閃過可怖的恨意,瘋狂地掙紮着,尖聲尖叫道:“林清荷!是你騙我!騙我!賤人!賤人!我死了!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拖着她的下人左右開弓對着她的嘴扇了幾巴掌,打得她說不出話來才停手,呸了一口,說:“還不老實!等會兒有你受的!”
春錦并不死心,嘴裡含糊地喊着:“大奶奶!我鐵妮賣命!妮救了我,索過給沃好前程的!我鐵妮賣命!我鐵妮賣……”
聲音漸行漸遠。
林臻跪在地上,眼裡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