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向前方走去。
林臻不解,跟了上去,問:“是那個供能裝置很難找嗎?”
落日停下腳步,偏着頭看向走到自己身邊的人,清透澄澈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猶豫,說:“那個裝置就在你的眼前。”
“我就是那個發電機。”說完她好像被這個說法逗樂,嘴角向上彎起。
林臻在原地僵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個仍然巧笑倩兮的女人,眼裡都要冒出火來。
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從哪裡說,隻說了一句廢話,“你沒有在開玩笑?”她剛剛還在思考,既然是供能這樣重要的裝置必然是不會讓人輕易地找到,毀掉恐怕是更加困難。
但是這個人,下一秒她自己居然直接就說了出來?
林臻很生氣,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生氣個什麼勁兒,明明對方把這麼要緊的事情都如實告知,她本應該感動、應該高興才對。但她卻感到一股怒火中燒,抿緊了唇瞪着她。
落日眨了眨眼,似無辜極了,說:“我答應過不隐瞞你的。”
林臻不理她,看了一眼周圍人來人往的人群,拉過落日的手就向前走。
此刻人潮擁擠,可能是臨近晚飯時刻,來買菜的人變多了起來,林臻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邊撥開人群,一邊護着身後的人向前快速穿行。
“你出來原本是要帶我去哪?”林臻回首問道。
落日在人聲嘈雜中大聲回答她,“寺廟!我的寺廟裡。”她在人群之中忽然顯得很疲憊。
其實不用這麼大聲林臻也可以聽到。
林臻蓦然回首仔細觀察着身後拉着的人。
她突然發現落日好像一靠近這裡的人,她就會變得很累,在人群擁擠中,她眼中的眸光逐漸朦胧起來。
林臻擰緊了眉頭,眼中一凝。她想起來了,上一次也是在司令府的明理堂,她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睡不醒的樣子。昨晚也是。既然她說她是這個世界的核心,而且有能力避開其他人,自己創造出一個不被他人找到的小世界,那是否也可以說她完全可以不必扯進司令府那些複雜人情裡面?
林臻回過神,手上用力将落日拉到懷中來,用自己的身體形成一堵牆,隔開形似川流的人潮。
她一點一點地向人少的地方挪動,落日也似乎安然地趴在她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她們剛剛已經走了很久,應該是快到了。
林臻拉過旁邊商販的一個大娘,問最近的寺廟在哪。
大娘看了一眼林臻和懷裡的人,熱情關切地問了幾句需不需要幫忙,被林臻婉拒後才告訴她,她們已經走過了,應該她們剛剛的地方左拐進去。
寺廟就在集市裡面嗎?她還以為至少要穿過這個集市。林臻隻能抱着人認命調頭,一點點往回走。
等到終于穿過人潮的時候,林臻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落日在她懷中悠悠睜開眼睛,擡頭問道:“到了?”
林臻已經顧不上生氣,半抱着扶住她,撇了一眼身邊稀疏的人,小聲說了一句,“我現在不想知道那些,你先恢複能量再說。”
落日輕笑了一聲,聲音有些低迷,“說我總瞞着你的人是你,讓我别說的也是你,你怎麼這麼不好伺候?”
林臻确定了,她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有那麼多别的事情來告訴她,偏偏她就挑了個最緻命的。但林臻又隻能啞口無言,這其中信任的重量太沉,她不敢松手,隻能一眼不落地盯着她,扶着向寺廟内走去。
寺廟外隻有兩三個乘涼躲閑的人,裡面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說是寺廟,但也就比春山上面那個好了一點,最起碼房頂不是漏的。
怎麼她在這個世界的香火也不是很好嗎?林臻暗暗皺了皺眉。
寺廟的門口擺放着一套幹淨的桌椅,上面放着幾個舊茶碗,應該是給過路人解渴用的。
林臻小心地扶着落日坐了過去,又倒了一碗茶壺裡的水,放在一旁。
落日阖上雙眼,坐在椅子上。頭發在剛剛的擁擠中蹭得有些散,發簪松松地绾着頭發,幾縷黑亮的青絲溜了出來,别在耳後。
林臻拉過另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邊。再三猶豫之下,還是看不下去起身走到她身後。
落日的頭發發質很好,很順滑。林臻将發簪取下,幾乎不用用到梳子就自然垂直。
林臻用手将發絲攏在一起,但怎麼重新簪上去又成了難題。
她從沒用過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