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我在這裡下!”
她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司機條件反射地猛踩刹車定住。
“怎麼了?”電話另一頭落日問。
林臻看着馬路對面的人影,說:“我看到許輕繁了,他不是病危了嗎?”
“小姑娘,你是要在這裡下?我給你停到路邊?”司機大哥看了一眼後視鏡,抹了一把頭上出的汗,顯然是被吓到了。
林臻說了聲抱歉,匆忙将車費付了就下了車,再看向路邊的時候已經沒了那人的身影。
“他不見了。”林臻對着電話說。
“你等着我去找你,你不要亂動。”落日的聲音忽然有些着急。
林臻挂了電話就乖乖地站在路邊沒有動,她可以理解落日擔心她的安危,但是怎麼感覺她急得有幾分不尋常,就好像是料定她一定會遇到什麼危險似的。
她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下午一兩點鐘的太陽依舊很曬,照在皮膚上有輕微的灼燒感。
這是現實世界裡沒錯,她可以确認自己并不是身處在什麼幻境之中。
一般的幻像想要讓人進入到幻境之中沒有察覺,景物是最好塑造的,其次是人,最後是天氣。
尤其還是這樣一個烈日,天地之間的磁場力量最強大,基本沒有人或者其他東西可以造出一個一摸一樣的太陽出來,這也是為什麼一些鬼境容易出現在雨天或者陰天之中。
這樣想着,當林臻再次看向剛剛許輕繁消失的地方的時候,他又忽然出現了。
對面那個站在人行道不斷向街邊店鋪裡張望的男人,他跟在無相之境裡不同,沒有那種病态的臉色和身體,反倒像個健康的正常人一樣。
他好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道路對面的林臻,專心觀察着每一家店鋪的招牌。忽然,他像是終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店鋪,在以及啊沒有招牌的店鋪門口停下,沒有絲毫猶豫就走了進去。
那家店鋪裡面黑黢黢的,外面是一個簡陋的空白招牌,上面貼了一張A4紙,上面打印着‘轉租’兩個黑色加粗的大字,字的下面則是一行數字。
是一串電話号碼。
幽暗的店門口像是一個引誘獵物進入的巨獸的瞳孔,随時都會在暗處亮起一盞黃澄澄的獸瞳。
林臻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她覺得很奇怪,如果是一個陷阱,那未免也太明顯了。
她在無相世界中見過許輕繁,在現實中又知道了他病危的事情,結果今天就偏偏看到了他好好的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街邊。
簡直就差把‘這是一個陷阱’寫在臉上了。
林臻很無語,把手機相機打開,把那個轉租的電話号碼拍了下來。
或許隻是一個障眼法,但總比沒有線索幹等着強。
又等了許久都不見落日的身影,不知道她是迷路了還是有什麼别的事情絆住了,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有回。
林臻深深地看了一眼許輕繁消失的地方,準備攔一輛車回家,她的心跳忽然加快有些莫名其妙的焦躁。
倏然,心中好像忽然有一根弦悄然繃斷,她憑借第六感蓦然回過頭,隻見在人群熙攘的長街之上,一個年輕的男子手中抓着一個站着血迹的吊墜,向她招手笑道:
“真是久聞不如一見,林學姐。”
說完浮現出一抹羞澀,他撓撓頭,“我好像還沒有在您面前完整的介紹過我自己。”
“我是邪神大人的代理人,我叫孔從玉。”
林臻猝然睜大了雙眼,她緊緊盯着孔從玉身後那抹似有似無的、像是十分虛弱的鬼影。
那是……
“哦你說這個?這個是我主給您的見面禮。”
與此同時,林臻的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她心中一慌,下意識接起。
是李勝飛打來的,他的聲音也難得有幾分焦急,說道:“你在哪裡?你上次說的事情我從方馨兒開始查都查清楚了,你說的沒錯春山上那些無
名枯骨果然是有人故意搬上去的,前幾天我去一源派調查果然是跟他們有關系,我今天下午派人跟蹤那個小道士剛剛跟丢了,我懷疑他會去找你,你現在在哪裡?”
“不用了,他已經找到我了。”
“什麼?”
“嘟—嘟—嘟—”
林臻看進面前青年幽暗的眼睛裡,電話是自己挂斷的。
顯然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面前的人監視着,恐怕她之前打給落日的電話沒有接通也是他搞的鬼,那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讓她接到李勝飛的這通電話?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天和李勝飛單獨談話,她就完整地告訴了他春山上發生的事情,也包括了在夢籠裡面遇到方馨兒的事情。一開始李勝飛當然不信,驚疑不定地看着她半天,最後也隻是說了一句要查清楚才可以下定論。
林臻當然是不怕他去查,但是她說出這些也是有條件的。落日以人身來到這個世界,除了要适應這裡的規則還需要一張身份證明。那日她用更詳細的資料換取一張可以證明落日身份的證明,李勝飛半信半疑的同意了。
隻是說如果是真的,那可不止一個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