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趙主簿目露不屑,“下官隻知道她是一個從青樓出來的女子,學識淺顯舉止粗鄙。”
“除此之外,沒有别的了嗎?”李平問。
趙主簿懷疑,“大人......還需要有别的嗎?”
“無事,你下去吧。”此人多疑,鐘宴齊不便細問以免引起他的懷疑,就算趙主簿再幫李觀山做事也不再可能,但是仍需警惕此人小人之舉。
“是,是。”趙主簿見此情形也說不了别的,隻得爬起來告退,見人走了,鐘宴齊才問李平:“喬姑娘那邊可在做些什麼?”
李平回答:“喬姑娘從韓大人那裡收到一份情報,她看了之後,又同韓大人說了些什麼,之後便帶了些珠寶首飾去了李觀山府邸,這兩日都和柳月娘在一起呢。”
鐘宴齊一聽來了興緻,“什麼情報?”
李平從身後抽出一張紙卷,“就是這個。”
紙卷被整整齊齊疊成方塊,展開來不難看出有反複揉搓過的痕迹,鐘宴齊輕笑一聲,他似乎都能想到喬雪頌皺着眉頭思考對策的樣子。
上面隻有寥寥幾句話,“李觀山發妻劉氏,錦陽濯水人士,突發惡疾,于永昌九年逝于西南道。”
這......鐘宴齊隻注意到濯水二字,但其餘的,不就是說李觀山發妻死因,除此之外也沒有頭緒,他又問一遍:“她便是看完這個消息便去了?”
李平點點頭,同樣摸不着頭腦:“大人,您說這......喬姑娘能想出什麼法子?”
趙主簿已經是個棄子,他對李觀山和何士錦之間的勾結全然不知,最好的人證,其實正是李觀山的枕邊人。
至于這方法嘛.......
不遠處的李府後宅,喬雪頌看着柳月娘戴着金玉手串愛不釋手:“夫人真是貌美,戴在夫人手上,我這些首飾也不算埋沒了。”
“瞧你這小嘴,真甜。”柳月娘樂呵呵地挽住喬雪頌的手。
兩人坐在林蔭樹下躲着太陽,一旁丫鬟送來新獻的點心,柳月娘忽的歎了口氣,“我雖受縣令大人寵愛,大多人卻也瞧不上我的出身,認為我就是個青樓出身的卑賤女子,被李大人瞧上,已經是八輩子的福分了。”
喬雪頌拿着點心往嘴裡遞的手一頓,嘴裡的點心嚼了兩下,慢慢放緩,道:“人不愛重我自重,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要活下去,活得體面,本就艱難。”
“依我看,隻要不愧于心不愧于他人,無論是什麼出身,當也不懼他人議論。”
柳月娘搖着扇子笑:“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言論,不少自诩家境清白的姑娘也覺得我出身煙花柳巷上不得台面,如今被喬姑娘你這麼一安慰,我倒是心中寬慰了很多。”
這幾日相處,兩人多是嬉笑打鬧,喬雪頌并沒有在她面前過多詢問柳月娘的往事,隻談論珠寶妝發以當投其所好來博得她的信任。
可如今柳月娘自己提起,喬雪頌心知肚明,自己的目的約莫是暴露了一大半。
面前美人笑意盈盈,清澈琉璃瞳中波光流轉,“喬姑娘,你若是為了錦州那商鋪之事來找我,便是算了吧。”
“我家夫君對我恩重如山,這麼多年來盡心呵護,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月娘,我是不會幫你的。”
“你請回吧。”
“柳姑娘,我想讓你作證,本意并不是讓你背叛李縣令,而是告訴你真相。”喬雪頌緩緩開口,“至于知道之後,你對他還是如今這個想法,那我自然不再來打擾。”
柳月娘回頭,皺着眉,“什麼真相?”
喬雪頌道:“你與李觀山夫妻一場,自然應當知道他原本有一發妻劉氏。”
“這是自然。”柳月娘皺眉,“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經由朝中督官調查,劉氏當時遠沒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可那時在西南道,李觀山着急赴任,嫌棄劉氏拖累自己,竟将自己的發妻抛棄,任其自身自滅,而自己則搖身一變走馬上任,還在錦州城遇到了你,謊稱發妻病逝,納你為妾。”
“這不可能!”
看着柳月娘面色發白,喬雪頌更添一把火,“柳姑娘,李縣令的品行你比我清楚,知道了這樁往事,若是鐘大人還查出了别的證據,你能保證他不會像舍棄劉氏一樣舍棄你嗎?
“你定是在胡亂猜測,我要親自去查!”柳月娘冷冷地看着喬雪頌,氣得面色扭曲,指着大門,“污蔑縣令,喬雪頌你好大的膽子,來人,送客!”
喬雪頌也不惱,看着圍上來的護院對着柳月娘溫和一笑,“柳夫人,不要指望一個本來就是個渣滓的人因為你而改頭換面,變得情深似海。”
“況且,你又憑什麼認為,你會成為他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