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喬雪頌抿了抿唇,有些猶疑。
喬雪城見她猶豫,小小一隻站在那抵着頭分外可憐,心下一軟,走上前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柔聲道道:“你若是不願,那便算了吧。”
鐘宴齊笑容垮了,冷氣嗖嗖外冒,看着喬雪頌的眼神都有些哀怨。
喬雪城心一橫:“大人,小妹不願去,那便在下陪同可好,我與頌兒親生兄妹,想來也不會拖您後退。”
鐘宴齊臉色仍不見好,喬雪城說着說着,看了一眼,福至心靈,突然覺得不對勁了。
這鐘大人怎麼就非要點名讓頌兒去?那臉臭的,不去這麼嚴重?
腦子裡各種可能閃成一片,還沒等他理出個所以然來,即将連成一條線的思緒便被喬雪頌打斷。
“鐘大人相邀,我怎麼會不去呢?”喬雪頌瞪了鐘宴齊一眼。
鐘宴齊這才臉色稍霁,這短短幾秒内,面色經曆了晴轉多雲轉雨再轉晴一系列變化。
“我隻是擔心兄長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罷了。”喬雪頌随意找了個借口,撇撇嘴,“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男人嘴角一勾,笑容玩味。
“現在。”
喬雪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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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正午,一輛馬車晃晃悠悠沿着蜿蜒小路行進,随着前進步伐,城池消失在身後,兩側低矮青山如波浪般此起彼伏連綿一片。
車内煩悶,喬雪頌掀開簾子,卻見鐘宴齊騎着馬,馬頭搖頭晃腦地靠近。
男人面部冷硬的線條被笑容化開,“喬小姐。”
“鐘大人。”喬雪頌勉強挂上笑容。
窗外風景秀美,她本意隻為透氣,卻不想滿眼春光都被鐘宴齊孩子氣似的擋住。
一車一馬齊頭并進已久,那馬适應了這速度反倒更加優哉起來,見鐘宴齊無意策馬向前,車頭趕車之人又是李平,喬雪頌煩悶坐回車内,不久又探出腦袋。
剛想開口問為何一定要我随你前往淮城,可一看着鐘宴齊注視着自己的眸子,她又縮了回來。
暗暗呸了自己一口。
這還需要問,可不是擺明的事兒嗎?
心口情緒複雜難辨,酸軟糾結高興同時湧上,好似被一把大手糾住了,腦中也是亂成一團亂麻,她眼神東瞟西瞟,同時慶幸自己幸好沒問。
自己真是,能被一個小屁孩撩成這樣,這些年也是白活了。
鐘宴齊看着喬雪頌慌亂縮回馬車内,打馬揚鞭聲越發輕快,車内喬雪頌聽到一牆之隔斷斷續續的口哨聲,更是心亂如麻,連銀枝喚自己都沒注意。
“小姐?小姐?”銀枝坐在角落眼觀鼻鼻觀心看完全程,試探問:“咱們也走了這麼長時間了,不如停下來休息一下?”
“是啊,喬小姐。”前面李平收到鐘宴齊眼神暗示,也接話道:“淮城地界多水路,再往前咱們便要轉水道,不如在前面的車驿處休息一下,屬下去租一艘船。”
“那距離車驿還有多久?”
半晌,車簾外回複道:“約莫還有近一個時辰。”
耳邊似有鐘宴齊的輕笑聲,喬雪頌深吸口氣,刷一下掀開簾子,問端着一副無辜模樣,好似全然不知的男人:“鐘大人認為如何?”
鐘宴齊自是覺得此事極好不過,甚至還想着授意李平聯系船夫的時候慢一些,多一些與喬雪頌單獨相處的時間。
男人微微颔首,君子端方克制般露齒笑:“都可以,你決定,怎麼方便怎麼來便好。”
喬雪頌:……
太可氣了。
從來常縣之後,這人說話便越發沒有分寸,她看他眼中分明透着計劃得逞的得意,又覺得他那表情狡黠得很,分明是個朝廷命官,怎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流氓模樣。
她掀起簾子瞪他一眼,自以為警示,卻不知自己眼眸清亮眸光潋滟,對于鐘宴齊來說那哪是在瞪,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暗送秋波。
鐘宴齊捏着缰繩的手一緊,揚起的笑容放下,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落在少女已經落下的簾上的目光幽深晦暗。
喬雪頌顯然沒察覺到自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那種僵硬官方的态度已然親昵許多。
又或許是不知在什麼時候,他們從最開始的公事公辦,上下級的關系已經發生了改變。
沒關系,鐘宴齊在内心告誡自己。
慢慢來,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