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可能,我又不傻。”男人臉一紅。
“那就好,走吧。”喬雪頌轉頭,發絲飄揚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度。
鐘宴齊抹了把臉,木然跟上。
他算是發現,她逗他跟逗狗似的。
帶着常縣來的信而來的人馬鐘宴齊是暫時用不上了,等到再入江南王府,如二人所料,在涼亭中等待他們的正是趙靜書。
她那身衣服還沒換,這般隆重正式的裝扮放在京都也不過是在祭國禮等一年一度的重大節日上才用得到,這大晚上配合着燈火一映照,眼睛都快被閃瞎似的。
三人落座,還沒等趙靜書開口,鐘宴齊便伸手做制止狀,“昌河郡主,你今日儀仗體面,但今夜咱們既有正事相商,便不必搞這些虛的名頭。”
喬雪頌有些詫異看他,這話意思便是你少拿聖上親封的郡主名頭壓人,這衣服在我這裡不頂用。
開頭來便将郡主想說的話堵死,沒想到鐘宴齊面對這些貴族子女倒有一手。
也虧得鐘宴齊在京都長大,尋常打交道的都是這些說話拐三個彎還讓猜的世家子弟,自覺養成了一套對付這些妖魔鬼怪的方式,這不,這昌河郡主正好撞了上來。
趙靜書看着也不意外,揚起她那坐着繁複指甲的手給兩人倒茶,眼睛笑彎了眯成一條縫,皮笑肉不笑到了極點,“鐘大人還真是直爽,出去了這幾個月都沒有什麼變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京,長公主殿下可是念你念得緊呢。”
喬雪頌看兩人對話火藥味兒四濺,都有些懷疑那日見到的是不是今日這個趙靜書了。
趙靜書約莫是感受到喬雪頌打量的眼神,突然提了她一嘴,“喬姑娘對江南郡吃食之類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喬雪頌一臉真誠,她是真覺得江南郡好,土地豐饒物産豐富,離京都也不遠,怪不得發展出了一個天下商都,“這般人傑地靈的豐饒之地,還得多虧王爺王妃為民操勞。”
“是啊。”趙靜書頗有些幽怨,“我父王母妃都這般勞苦,竟還有人冤枉他們意圖謀反,當真是可惡。”
鐘宴齊用指節敲敲桌子,“昌河,本官今日來是聽你辯解鳳仙凼瘟疫一案,若要說你江南王府沒有謀反,依我看,最好以證據為憑再來向我證明為好。”
“就憑養匪這一點,你江南王府說不清楚,本官便可以以謀逆定罪。”
但所有人都知道,現在他嘴上定罪容易,可連一紙訴狀都沒有,别說江南郡百姓不會去狀告自家王爺,就算找到了有人甘冒着被千百人唾棄的風險搞了江南王府一狀,趙家真正要下獄卻是要經過六部共審,内閣審批,再經有聖上金口玉言親自定奪才行。
當然,除非證據确鑿。
人證——有人證明卻有養匪下毒之時。
物證——毒藥為何。
方才能被鐘宴齊一錘定音。
趙靜書擺擺手,“鐘宴齊,你别一口一個定罪定罪的,真要定罪,讓那鳳仙凼的來見我,指出是誰給的他藥,讓那些水匪挨個挨個來說是我王府養着他們,隻要你能叫來,我們趙家再不反抗,由你押回京城。”
這話好聽,但鐘宴齊也知道不可能,不然他現在還用得着在這裡和這家人虛與委蛇,想抓不能抓。
鐘宴齊嗤笑:“行,那你說說鳳仙凼這事兒怎麼辦。”
趙靜書緩緩坐直身子,她好似真的在思考,卻露出茫然的無機質神情,反問鐘宴齊,“鐘大人,據我所知醫院可是在你手中,依你看應當怎麼辦?”
涼風習習,将人熊熊燃燒的心火熄滅,就在熒光暮色為背景極為優美的江南王府的花園涼亭中,鐘宴齊冷不丁一笑。
喬雪頌頓覺不妙——
“等等!”
“你耍我?”
刷一下,長刀出鞘鋒利刀刃落到趙靜書頸間,雪白鋒刃映出天上雲遮半邊銀月,少女脖頸緩緩滲出一條血痕,滴落其上将其填滿,一半潤白如雪,一半鮮紅欲滴。
男人大馬金刀一腳踩在石凳上,逼近吓得瑟瑟發抖的昌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