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向于他知道。”喬雪頌深思一番,開口。
“從聖上角度看,這事兒明明白白是被薛家和江南王府算計,是關皇室顔面威嚴,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若按常理,他應該下令處置兩家才對,但他沒有。”喬雪頌眼中閃着智慧的光,此刻大腦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此時已經入宮的貴妃和嫁予他人的薛绮雲也換不回來。而若是處置兩家無疑告訴天下人皇室無能,在這件小事上都能被算計,會被天下人恥笑。所以不如以此事看作是江南王府送上門的把柄,隻要江南王府有任何異樣,換親之事就是誅九族的欺君大罪。”
“因此,也能解釋為何貴妃生完三皇子後久居深宮,聖上自然不願意寵幸一個欺瞞他的女人,也能解釋為何江南王府奢侈如此皇帝仍聽之任之,因為在聖上眼中,江南王府壓根就不可能謀反。”
“可就是這麼一放任,又恰好給了貴妃和江南王機會。”喬雪頌一氣呵成一口氣分析完,聽得鐘宴齊傻愣愣地看着她。
“帝王心術,不愧如此。”喬雪頌最後感歎,鳴金收兵。
“照我看,你去當這個皇帝都行。”鐘宴齊徹底臣服,滿眼星星眼看着喬雪頌,一臉崇拜。
“能不能有點封建社會百姓的思想覺悟,這讓别人聽到你小命就不保了。”喬雪頌瞪他一眼,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番話和鐘宴齊所說性質沒多大區别。
“我也隻是根據現有的線索猜測,如果沒有意外,八九不離十。”
至于那王府中被認作王妃于貴妃私交親密象征的一籠珍珠……
這般想來,卻是最多隻能起上輔助證據的作用,不能當作決定性關鍵證據。
畢竟珍珠這東西既是貢品,那麼宮中的娘娘人人都有,甚至說成是皇後與薛绮雲聯系都成。
“但若要指證貴妃,當年之事确實是個切入點,還需要派人再去江南探查。”
“其餘安排倒是簡單,派人将醫院中大夫通通調查一遍便是,包括已經撤職的大夫醫師,上上下下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總能找到蛛絲馬迹。”
既是從二皇子入手,那二皇子可查的破綻可太多了。
“不錯。”鐘宴齊點點頭,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秋蟹宴在即,憑人力趕往江南定是來不及,我這便讓人飛鴿傳書長公主守令。”
可江南那邊無人可用……
“對了,我兄長。”喬雪頌眼睛一亮,“可與我兄長通信,玉秀縣與常水相距不遠,隻要能查出趙衍與薛家當年有在玉秀停留的記載,便能證明此事。”
“可聖上主動幫貴妃瞞了這麼多年,這樁遮羞布被掀開,日後怕是……”她欲言又止。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鐘宴齊的心坎上,當朝龍椅上坐着的那位他可是極為了解,什麼顔面不顔面的,在危及到江山社稷,這龍椅都坐不穩了,還談什麼顔面。
事到如今分析到這個地步,鐘宴齊甚至都懷疑皇帝之故意将自己派遣出京,就為了明目張膽地讓自己帶着江南郡的證據回來,再做上這麼一番戲以名正言順處置江南王和貴妃。
可這麼大費周章,至于嗎?
喬雪頌搖搖頭,雖說談及此處真相均以明了,剩下的也隻是需要找證據證人便好,可不知為何,出于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始終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這種神奇的預感多年來一直幫助她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用于這次比往日更加兇險的情況下,便顯得更加重要明顯。
可到底是什麼呢?
她左思右想不得法門,時間一天天流逝,每日鐘宴齊手下人來回報,都是無迹可循,就連他們二人極為懷疑的曾管事都也身家清白,而且一查,竟然還是個正兒八經通醫術的醫師。
“這就奇了怪了。”
鐘宴齊傷已大好,将那曾管事生平記錄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無可奈何抖了抖,“這人倒确實是二皇子的,卻是在府中待不下去才到醫院中來,難不成真是二皇子派來氣我的?”
鐘宴齊忍不住舔後牙槽,生生氣笑了。
醫院那邊沒有消息,喬雪頌自然也不得空,無奈竟也打起了本來已經放棄的賬本的主意,連着看了幾日下來,此刻正無精打采地靠在小塌上休憩。
她懶洋洋剛想回應鐘宴齊,便見一小厮進來給鐘宴齊遞上一封請帖。
一打開,幾行字看下去,鐘宴齊臉色微變。
喬雪頌看他反應也來了精神,上前一看。
入眼是揮毫遒勁,筆鋒淩厲點墨都似力透紙背。
——
“探查多日得二皇子相關線索,特邀二位珍寶樓一叙。”
落款是,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