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喬雪頌還想說什麼卻被堵在嗓子眼裡,被迫噤若寒蟬。
鐘宴齊似是也沒料到三皇子有這種反應,很是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他咳了一聲,“我已經派人去江南查明此事,想來不日便會有結果。”
左修儀颔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轉着茶杯,肉眼可見地興趣缺缺。
“如此這般,那便拜托了。”左修儀道:“韓大人一直盯着魏丞相,屆時将人證擺在父皇面前,想來……貴妃也隻得認罪了。”
他起身出門,令鐘宴齊和喬雪頌二人留步,此事分明已了大半,他卻分明給人一種疲累至極的錯覺。
這三樓大到能宴請賓客的雅室,轉眼間便隻剩了鐘宴齊和喬雪頌兩人。
“我們也走吧。”喬雪頌剛準備起身,便見鐘宴齊一個大馬金刀的姿态坐下。
“走什麼走,來都來了,不得吃一頓。”鐘宴齊眉飛色舞,對着喬雪頌眨了眨眼,高喝一聲,“小二,上樓來!”
“來咯——”
門口腳步由遠及近,房内原本凝重氛圍被這句話沖散。
“真是…….”
喬雪頌臉頰綻出清淺溫軟的笑意,看鐘宴齊少年姿态氣勢豪放,眉宇間滿滿疏狂氣,心中那點不安不由得放下,也跟着坐在他身邊。
自那日同三皇子見了一面之後又是幾日過去,一切如常,醫院之中毫無動靜,宮裡頭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前幾日傳出的流言沒有人推波助瀾好似也逐漸消散于街坊之間,所有人都好似憋着一口氣,在暗處觀察自己的敵人等待下一次動手大的機會。
就如同是暴風雨之前的甯靜。
喬雪頌等人自是也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倒不是什麼按兵不動,而是江南郡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傳來消息。
眼看着再過十日一月期限已到,屆時秋蟹宴之後,那喬家再不入京都的誓言便要生效,現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好似催命符,喬雪頌必須做點什麼。
可太平靜了,平靜得都有些心裡發慌。
“我還是覺得那個曾管事有問題。”喬雪頌摸着下巴,對着站在窗邊遠眺的鐘宴齊說道。
幾日前才把最後一冊賬冊看完,非常理所當然地查出那關于麻沸藥原料的收支有問題,但問及管事卻是問什麼什麼不知道,派人去查,身家清白,甚至還是鐘宴齊手下跟随多年的老人。
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挑釁味兒濃得像是一巴掌扇了鐘宴齊的臉。
可醫院就那麼大個地方,明明都知道有問題,做手腳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迹。
鐘宴齊眉心緊擰,明顯也是被這事折磨得難受,,“曾管事查了很多遍,是二皇子府出來的沒錯,但他自從來了醫院之後一直都在醫院後院住着,期間沒有接續過一個外人。更别提将麻沸藥送出去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面前賬本明明白白寫着有問題,但卻找不出來是誰,曾管事百分之一萬在裡頭做了手腳,卻始終抓不到把柄。
喬雪頌難受得像是吃了隻蒼蠅,心裡頭膈應得慌。
越是着急,便越不能慌,她心裡暗暗想,緩慢踱步沉思。
一圈,兩圈。
既然做了那肯定會有證據,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是她沒想到的。
可到底是什麼呢?
半晌,她無可奈何:“咱們再去醫院一趟,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鐘宴齊雙臂環胸,歪了歪頭,“何必親自去,将那姓曾的提過來便是。”
“不止。”喬雪頌搖搖頭,“将其餘所有管事全部提來問一遍。”
醫院被鐘宴齊一共設置了八個部門,由于西醫畢竟在古代普及率不多,所以隻涵蓋了其中三個。
每個部門内設兩名主管,均聽從曾管事命令,前些日子他們隻查羅他的身家背景,卻并未想到從其他管事處下手。
倘若他當真有問題,這些管事必定是第一個發現的。
喬雪頌眼中幽光輝熠。
這招動靜雖大,可也極為有效,最壞最壞的結果也能确定手底下人還有沒有二皇子的眼線。
——
“鐘大人,您還要我說多少次,那麻沸藥我沒拿就是沒拿,您再怎麼查也是不成的。”
曾管事無語至極,看着手下主管被押着進房間,“二皇子殿下到底怎麼惹着您了,非得查……現在查了半天還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