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我。”
“她想淹死我。”
鐘宴齊沉思片刻,“淹死三皇子,我所知道的就隻有當年貴妃差點跳湖,又和皇後吵了一架。想來似乎也時之後三皇子便破了規矩交由皇後撫養。”
“這事兒我母親應當清楚,不若去問問?”
将過往之事挖掘至此,長公主與貴妃情誼破裂緣由也好似能就此猜測幾分,不若徑直去問也省得二人在這裡猜來猜去。
“後日便是秋蟹宴,殿下定然忙得不可開交,我們還是不必麻煩她為好。”喬雪頌思忖片刻,柔聲道:“況且……這畢竟是三皇子與貴妃之間的恩怨,和這個案子無關的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了。”
她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穩重,也是,若是因為來了京都便改了性子,那喬雪頌也不是喬雪頌了。
“碧雲姑姑畫像是皇後相助才能得來,咱們也得給皇後去信才好,便說關鍵人證已經抓到,就等一月之期到交予太後交差。”
後宮嫔妃勾結外臣意圖不軌,放在哪朝哪代都極其荒謬,皇後作為後宮之主,此事一旦處理不好,指不定便是得禁足受罰,嚴重些恐怕都得往冷宮走一遭。
為此,皇後要求将每步進程先予她彙報倒也不無道理。
鐘宴齊伸了個懶腰,長長打了個哈欠,眼尾泛紅泌出點點淚液,那雙黑眸更如水洗過一般清澈明亮。
女子坐在桌邊,身上仍是穿着自錦陽郡帶來的幾套衣衫,雖也昂貴非常,但在這繁華迷人眼的京都倒是顯得素了幾分。
北晉民風開放,再加之建國不久,西洋三十六國文化影響頗為嚴重,在遠離京都的錦陽,延山,湘南郡那種開放多元好奢靡之風不算明顯,多好素淨秀雅溫婉風格。
但京都就不一樣了,服裝色澤豔麗款式繁複,女子頭頂發簪祥雲寶樓亭台樓閣等樣式數不勝數,就連文人雅士稱頌的美人也是如同富貴海棠那般嬌豔明媚。
京都有雙姝,南北趙沈二姓,南邊的趙靜書喬雪頌也見過,的确稱得上國色天香二字。
而那日珍寶樓驚鴻一瞥的沈卿玉,也能瞧出模樣不俗。
“我喊了丫鬟來給你做幾身衣裳。。”
“那張肆的妻子你們可查了?”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一怔。
做衣服?做什麼衣服?喬雪頌一臉茫然。
“放心吧,他妻子身價清白,我已經派人盯着她了。”鐘宴齊無奈笑道:“後日秋蟹宴,作為未來長公主的兒媳,不得好好打扮一番?”
喬雪頌哼了一聲,眼角含笑,帶着一種有種說不出的笑意看向鐘宴齊,“什麼兒媳婦,我爹都不知道這事兒呢!”
…….
“完了完了!”鐘宴齊一拍腦袋,懊惱地呻吟出聲。
喬雪頌疑惑看他。
鐘宴齊手握成拳骨節敲擊桌面,道:“從京都到錦陽少說也要兩月腳程,等這事兒了了将聘禮從京都送到錦陽,豈不是來不及了!”
“聘禮?”
喬雪頌俏臉僵硬,“你要娶我?”
鐘宴齊一臉納悶,反問:“不然呢?”他眼睛一眯,“你不想嫁?”
“這個……”倒也不是不想嫁。
“就是是不是太快了?”喬雪頌試探問,臉皺成一團,看鐘宴齊俊臉一垮,“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再觀察觀察?”
不是,這才三個月啊!
這怎麼就要下聘禮了呢?
喬雪頌一個頭兩個大,但看鐘宴齊臉黑如鍋底,她抿了抿唇,試圖講道理:“你看咱們這确定關系沒多久,對彼此都不是完全了解,而且這放在上輩子,相當于閃婚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看見鐘宴齊徹底面無表情的臉,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麼。
喬雪頌暗罵一聲,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了解?”鐘宴齊氣笑了,隻覺得心髒被這話狠狠刺痛了一下,“你不了解我還是我不了解你?”
“這一路走來,我們倆應該是最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還有你就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還有閃婚,就算拿上輩子作比較,我們這也不叫閃婚。”鐘宴齊靜靜地說道。
“不是,是了解的,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太快了。”喬雪頌臉頰發燙,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一種脫離控制的感覺席卷全身,理智其實告訴她鐘宴齊的想法沒問題,但是另一種帶着恐懼的桎梏卻仿佛限制了她的唇舌和行動,隻能說出讓面前心愛之人難過的話語。
婚姻對于女性來說天然有一種一股無法掌控的荒唐感,那一紙婚契就如同一道天塹,客觀地将人生劃分截然不同的兩半,前一半是活了小半輩子的舒适圈,後一半卻是時時刻刻都與之截然不同的未知。
他直視喬雪頌,好像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她的想法。
“其實……”鐘宴齊突然就平靜下來,他琢磨了一下措辭,“其實時間長短并不能直接決定感情的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