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來找我,都幫我推了。”
曲易池簡單交代了兩句,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朝着門口走去。
“啊,可是……”文璋看着老大離開的背影,有點摸不着頭腦,他出了名的律師所工作狂人,到點不下班不是他一成不變的原則嗎?
而後,又看了眼時間,嘀咕道:“這才2點半哎,連下午點心時間都還沒到,是早退,老大他用不用扣工資啊——”
下到一樓,曲易池往停車場方向去取車。
一走出中心大廈門口,無意間掃了眼不遠處的街道,停了一瞬,他又将視線挪了回去,那矮個子的身影不可能認錯,連着裝都是剛剛見過。
“曲悠悠。”
而此時,曲悠悠依依不舍的目光跟随離開的人影,還不忘揮揮手,正當沉浸在思緒裡的時候,偏偏聽見一道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同時讓她下意識僵住了身體。
默數三秒後,她深呼吸,這才轉過身去。
看着曲易池面色冷峻,不是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是已經站在她視線裡了,她瞬間眉開眼笑,身體如鐘擺一樣似的默默輕晃着。
頭頂傳來冰冷的聲音:“你橫豎生長都擋不住,小小年紀拿錢養男人。”
曲悠悠故意避開他的視線,看向了别處,佯裝不明所以道:“誰啊,你說誰就誰啊。”
先是瞥向曲悠悠的身位後面,又将視線停在她身上,曲易池沉聲:“那男人。”蓦然停頓,引起她雙眸微微睜大了些,似乎期盼着後半句的出現。
他也如她所願,淡道:“年紀真大。”
“哥哥!”曲悠悠立刻出聲,沖着他喊,“他隻不過大你八個月,其實你們也算半斤八兩,幹嘛攻擊他年紀。”
一氣之下轉身走人,但還沒邁出一步,又湊上前來,笑道:“你是不是要出門?先載我回學校吧。”
數秒後,曲易池冷笑一聲。
***
“叮叮當當——”懸挂在店門口上方的風鈴,随着客人進出而發出的聲響。
蔣小花垂下眼睫,看着米梨發給她的視頻,倏然間,嗅到一陣清冷的風信子氣味,莫名覺得很熟悉,下意識擡起頭來。
坐在對面的男人默不出聲與她對視,劉海落在輕蹙的眉宇上,眼神深邃。
“怎麼會是你,悠悠呢?”她問。
曲易池啟唇:“找她老對象去了。”
“啊?”蔣小花翻着聊天記錄,嘀咕幾句,“悠悠怎麼沒跟我說一聲?還是發了,我沒看到呢。”
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那門票……”
話音未落。
就看見他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桌面,而指尖的下方,正是那張音樂節的門票,她愣了愣,有時候覺得被讀心了,總是知道她下一步要說的話。
當時曲悠悠攤開手拿了零花錢,扔下門票就跑了,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的,曲易池來這一趟為了告訴她一聲,然而他想到被告反訴的立案告知書,也是要找當事人聊聊的,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門票上,指尖頓了一下。
再擡眼,兩道視線在半空中迎面相撞。
音樂節附近一條街道的兩邊占滿了不同的小販在擺攤,人來人往,場外熱鬧不亞于場内,蔣小花左邊嗅嗅,右邊嗅嗅,食物的香氣一陣陣湧向她。雖然說鋼琴家這個職業不需要所謂的節食或戒口,但對于她自身而言,卻是嚴格要求的,無論如何飲食對健康和手部健康或多或少有直接的影響。
她突然用手捏住了鼻子,能聞不能吃,差點懷疑自己虐待自己了,不過走在路上總感覺不太對勁,從身邊走過的男男女女帶有異樣的目光看向他們,使得她蹙了蹙眉,低頭看看身上着裝,又看向旁邊的男人,一下子明白了。
蔣小花偏頭,半疑惑半哼唧地說:“你天天穿西裝,不熱嗎?”
曲易池瞥向她,淡道:“你天天彈琴,不累嗎?”
蔣小花眨巴着眼睛,好笑道:“這是我職業,賺錢的家夥,何況誰來音樂節穿西裝啊,你不嫌熱,但别人會把我當成你一樣的異類,我才不要嘛。”
“也是。你認為上庭穿泳褲,會不會被法官警告藐視法庭?”他眼皮擡也不擡的說。
蔣小花唇瓣一撅:“那你别來啊,說的好像是我逼你的,問你一下,怎麼還咄咄逼人,我有錯嗎?!”
曲易池轉過臉看她。
蔣小花沖他哼了一聲,甩頭走向旁邊的小攤位,選了兩個發光發夾戴在頭上左右兩側,察覺身後有人走過來,她順手拿起發光發箍直接戴在曲易池頭上,還不忘給他舉鏡子。
看着他的模樣,笑着說:“帥啊,别有一番風味。”
曲易池沒說話,伸手拿了下來。
下一秒,他的手腕一股冰冷襲上心頭,發光手環扣在上面,不禁眉頭皺得更緊,試圖又将其摘下來,卻被蔣小花叫住了:“你敢摘就是對我有意見。”
她接着說:“一襲西裝夠吸引人的,但是我現在沒在工作,我不需要這樣的追捧目光,再說你好歹戴個手環應一下音樂節的氣氛,不然和那邊站崗的保安沒兩樣。”
說完。他微低頭,恰巧她注視到他的睫毛,不是很長但濃密,打落在下眼睑有一層陰影。
她抿着唇,離得過于近了些,呼吸一滞。
冰涼的指尖捏住她的手,同時感受有一點重量在腕上,她眼睫垂下,原本在他手腕的發光手環跑到她手腕,微怔了下,便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