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肯尼迪機場,外面溫度16-24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等飛機完全停穩後,請你再解開安全帶,整理好手提物品準備下飛機。從行李架裡取物品時,請注意安全——”
陽光和煦,斜斜地灑進木質地闆,随着包廂門打開,此時伫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西裝革履,挺拔身形,正在打着電話。
謝希文隻掃了一眼,便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電話那頭也挂斷了,曲易池轉身,他眉頭一挑,落坐在另一邊,他淡淡的笑出聲:“最近過得不錯嘛。”
“Excuse me!What,what is this!”謝希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黑眼圈,OK?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擁有黑眼圈,不開玩笑,簡直整張臉都不帥了。”
曲易池擡了擡眼皮,嘴角噙着點笑意:“是嗎?有什麼區别,聽你的語氣我以為你整容了。”
謝希文突然覺得曲易池無法溝通,不可思議的說:“Oh, my God, you just……”停頓,突然想了想,“噢,你們中國女孩會說的,直男癌。”
他又接上句:“你叫我接的case,沒有一個我喜歡的,東奔西走不在話下,最主要違背我接case的原則,好歹同窗多年,居然劫我手上的case,換成你的讓我接手,Very, very, very bad。”
“小學數學題你可以不如小學生,刑事訴訟你沒難度,你少參加幾次Party,還怕有黑眼圈。”
“NO!那是我的精神食糧。”
曲易池淡淡看一眼Keiler,他有時候是羨慕的,無法像Keiler那樣崇尚自由,讀法律除了喜歡,多半在避開曲晉峰給予的無形壓力。
如果要被别人壓榨他的時間與自由,那他甯願全放在喜歡的事情上面。
他偏頭,外面光線依然灼燒着,又将視線落到謝希文身上,淡道:“言歸正傳,你發我的那封郵件裡面提到的内容,确定真實性夠90%嗎。”
謝希文聳聳肩膀,後背往椅子一靠,勾了勾唇:“不要少看我的人脈,你要的真實性無非是證據,Wait a minute——”嘴角揚起的弧度比方才更明顯,身子往前傾,自信地說:“I'm a lawyer.”
似乎在提醒着曲易池,同時發現他對此事的上心程度。
很有蹊跷。
謝希文那雙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摸着下巴,定定地注視着對面的同窗好友。
曲易池一臉漠然,眼睑的弧度淩厲,暗暗思忖着,是時候又該起訴了。
從尤芷那邊得知蔣小花遇到“大屏事件”後,也明白她為什麼對彈琴突然産生抗拒,無論在國外大屏所播放的内容是否屬實,但投放到國外大屏上進行傳播,已經構成了侵權行為,甚至還沒計算投放的時間和播放次數,這也是可包括的損害公告利益。
“嘿bro。”
突然聽見謝希文的聲音,曲易池掀起眼皮,正好看到他勾起嘴角,笑道:“我前段時間偶遇到一朵Beautiful flowers。”
“花?”曲易池漠然。
謝希文咧嘴一笑,兩條眉毛向上挑了挑,得意極了:“yes,你負責那位當事人,姓蔣的小花朵啊。”
曲易池結一層薄霜,冷聲:“也是巧了,律師所上個月和上個星期,以及昨天,有一朵印度黑玫瑰總來找你,挺紮人的,并且很适合你,所以我告訴她,你住在紐約的酒店地址。”
“你不會把我地址說出來吧?”謝希文連忙問。
一道聲音接到另一道聲音的後面,倏地,謝希文和曲易池對視一眼,急得謝希文立刻站了起來,忙不疊地蹦出一句,You are crazy.
而後,他徑直朝門口走過去,嘴裡繼續叨叨着。
Shit!!!
***
迪笛咬着手指,在房間不停地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躺在床上的手機,遲遲不見動靜。突然,随着鈴聲響了,手機屏幕也跟着亮屏,她猛然扭過頭,随即抓起手機放在耳邊。
整個人已經趴在床上,她着急忙慌地開口:“喂,是可佳嗎?可佳你在哪?!”
“原來是你找我啊,我就奇怪莫名多了好幾通未接來電。”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急不緩,甚至有興趣研究起未接來電是誰,然而迪笛後槽牙都咬碎了,壓抑着情緒,語氣盡量緩和幾分,才說:“我我我,這不是有些時日沒見你了,我想你。”
“這樣啊,可是我現在有點忙……”
迪笛打斷了她,忙說:“沒事沒事,你給我發地址,我今天特别想和你見一面。”
高跟鞋踩在光澤透亮的大理石地闆上,急切發出“哒哒”的聲音,特别清晰刺耳。迪笛左顧右盼尋找對應的VIP房門别稱,沒想到會約在美容院裡見面,她眼睛一瞥,終于發現“鳳栖梧”這間房,旁邊牆壁挂着一隻鳳凰的圖案。
推門聲音響起,薩可佳敷着面膜,側過頭看一眼,迪笛正探出腦袋,張望裡面的情況,看見沒走錯房間才大大方方進門。
“迪笛,我幫你預定了個全身美容套餐,你趕緊躺下來一起做。”
“啊?不要了,我趕過來還沒吃飯,現在很餓。”
“你也真是的——”
薩可佳斜睨迪笛一眼,招手示意美容師幫她卸下面膜,花了十幾分鐘,便和迪笛一起離開美容院,還不忘抱怨:“幸好做到最後流程,不然我才不管你餓不餓。”
迪笛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飽餐一頓之後,兩人下意識将酒杯口向着對方,紅色酒液在杯中蕩漾着。獨立露台包廂,270度俯瞰整個城市夜景,遠處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點點的燈火,美是美,卻有一種墜落深淵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