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話,明顯是在質疑。
蔣小花氣的呼了一口氣,額前幾绺發絲飛起來,随後無聲落下來。
又啪一聲。
屋内的燈全部亮起來,來電了。
曲易池的注意力已經聚集到她臉頰上,不知是熱的還是皮膚敏感,透着淡淡的绯紅。或許察覺到視線的異常,蔣小花下意識離開他的懷裡,不着痕迹退到該有的距離,轉身,坐到沙發去。
她擡眼,打量着上方天花闆的吊燈。
……應該不會又熄燈吧?
“蔣小花。”
在這時,不似低沉磁性,也不是冷漠無情,卻在兩者之間,讓人欲罷不能的聲音。
可能是曲易池親口說的,才讓蔣小花不由得身子一晃,慢慢轉頭看向他:“你一個人怕黑,要不要搬來我家住。”
蔣小花斂去了眼中的情緒,故作輕松:“曲易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曲易池目光清冷,啟唇:“說了些你能聽懂的話,你的文化水平,不至于這個也要我教。”
蔣小花害怕被拆穿什麼,脾氣也是生生驕縱起來,柳眉微蹙:“你一點助人為樂的精神都沒有,敢生我的氣,我就整死你。”
“要不看看你自己,果然有燈的地方,你才會生龍活虎。”
“别說得你很了解我,我還沒問你,在我家樓下有什麼企圖?!”
曲易池修長的手指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他的眼眸暗了暗,卻沒有太多的情緒,語氣冰冷:“沒什麼,隻是好奇你見我父親的時候,是出于什麼心情離開我。”
蔣小花怔了怔,沒料到最終被他牽着鼻子走,在他出現那刻,注定了判她罪名成立。
隻看見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半張臉,眼睑微動,落下一層陰影忽隐忽現。
他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雖然飯桌多出一副碗筷,事實上晚飯開始之前,都未見到薩可佳的身影,而他父親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飯廳除了碗筷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整個氛圍下來,有着一種别樣的安靜。
闵韻叮囑曲易池多吃點,從他讀大學就搬出去一個人居住,回來一兩次并非因為逢年過節,大多數都是他自主主張,在這件事上,曲晉峰早已看不過眼了。
曲晉峰放下碗筷,闆着臉說:“你的律師所停業沒?”
“謝謝關心,這段時間托你的福,又接了兩個案子。”曲易池淡聲。
曲晉峰面色不悅,冷哼一聲:“你果然沒有一件事情能讓我順心,我不讓你做什麼,你偏要做什麼,從高中到大學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别指望我配合你裝聾作啞。”
“我也不需要你這樣做。”
“你聽膩了,我也說累,不過還是那句話,我隻給你兩個選擇,反正無論如何你的律師所不停業,那我就幫你給停了。”
“爸,你是黑she.hui老大嗎。”
曲晉峰擰起眉頭,闵韻突然搭話,對着他說:“兒子好不容易回來吃頓飯,你就不能聊别的,非要大家不愉快是吧?”
“老婆,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這小子喜歡和我反着來,你不如幫忙說說。”聲音軟了下去,曲晉峰輕拍闵韻的手背。
闵韻瞥他一眼,說:“等你思想再進步幾年,我再考慮幫你一起罵兒子。”
手邊的手機響了,正是闵妮打來的,大概問她手上那案子的資料,闵韻先行離開飯桌,走到外面的花園接電話。
隻剩下的兩父子,對視了一眼。
頓時,曲晉峰收起方才一瞬的溫和,定定的看着自家兒子:“曲易池,我是看在你媽媽的份上,才給你兩個選擇,因為兩個選擇你都要做。”
曲易池面無表情的開口:“隻是你提出的選擇,與我無關。”
“曲易池,我是你爸,你必須聽我的。”曲晉峰聲音冷硬,“家大業大你不管,跑去出國留學為了回來開個律師所,這是一無是處的做法,甚至你糟糕到當着你助理面前罵可佳,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頓了頓,大手拍到飯桌上,“我說過的,兒媳婦我隻認可佳,一個女孩子也是需要面子的,她今天沒空來,但是你可以親自找她道歉,如果覺得訂婚麻煩,那就直接訂日子結婚。”
或者,心中的尺子便是認定準兒媳的抉擇,聽起來很荒謬,卻在一個古闆且不理會他人意願的人身上。
沉默了半響,曲易池淡淡的笑出聲。
曲晉峰看他:“你笑什麼。”
“新聞總是報道未婚子女在适當的年紀要走該走的路,特别是女兒,什麼相親角,什麼媒婆說媒,我突然就明白了。”
曲易池沉下眼眸,極冷:“因為我們這一代人的主動權還掌握在上一輩的手裡。”
對視時,隐隐似有火光,噼裡啪啦打的正起勁。
“曲薩聯姻,好聽嗎?”他說。
曲晉峰嘴角抽了抽。
曲易池蓦然勾唇,發出一聲冷笑:“爸,萬榛集團這個商業帝國我不感興趣,也請你不要拿我的人生開刀,我向來隻懂法,可惜不懂商場上爾虞我詐,不過是一筆大生意,鐵定可以開律師函開到手軟。”
話音一落。曲晉峰指向門口,接着他的話說:“那你就和可佳結婚,立刻生個兒子出來,集團的事也用不着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