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蔣小花做噩夢的次數少了,也不再睡到半夜哭着醒來,她知道是自己鑽了死胡同裡,隻是掉了個方向,垂死掙紮的跑了出來。
“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聲響了。
蔣小花猛然坐起身來,她睡眼惺忪,扭頭看台燈依舊亮着微弱的光,窗簾隔絕外面的光線進入,卻昨晚沒有拉緊,卻有一道窄窄的光出現,落到白色毛茸茸的地毯上。
此時,門鈴還在被人摁得不停,她蹙了蹙眉,一手掀開被子,拉下了台燈,接着往玄關走去。
“是不是故意的,說好十點鐘才出門啊。”
先是一陣趿拉的拖鞋聲由遠及近,而門外門鈴聲靜止,蔣小花以為尤芷一早來催她起床,其實這樣摁門鈴的方式很少見,不會出現在尤芷身上,每一個決策都極度理智,不應該單單靠門鈴,或者是米梨來了。
她一打開門,隻見走廊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手機“叮”一聲收到短信,順手就打開來看,消息内容是一張包含恐吓性質的圖片。
洋娃娃玩具的身上貼着她的名字,躺在全是鮮紅血手印的地闆上,下方配着文字:[抄襲迪笛,你不得好死!]
蔣小花“啊”的一聲,吓得扔下手機,又轉頭看着空蕩蕩的走廊,突然一陣陰風刮來,當即關上門。她靠在門後,并且反手鎖了門,緩了幾秒,趕緊撿起手機。
剛要按下緊急聯絡人時,她蓦然頓住,微微斂下眼睫。
第一順位是曲易池。
初始設置至今,都沒有改過,大概是忘了。
最終她手指微動,電話撥通過去。
十幾分鐘後,走廊外的腳步聲格外清晰,帶着些許回音。
蔣小花披着毯子縮在沙發上,雙手捧着尤芷塞給她的熱茶,整個人驚魂未定,正處于晃神狀态。突然被響起的敲門聲驚醒,她擡起眼睫。
米梨前去開門,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從門後竄進來。
是文璋,手上提着公文包。
蔣小花明亮的眼眸暗下去,輕抿一口熱茶,就聽見文璋的聲音:“蔣小姐,你還好嗎?”
她點頭。
“其實我過來想幫忙了解一下情況,蔣小姐你收到那封短信,我可以看看?”文璋又問。
尤芷将手機遞出去,文璋接過後便定睛一看,也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看上去這股狠勁,應該是迪笛的真愛粉。”
“沒錯,我也是這樣想。”尤芷不僅十分認同,還果斷做了後續工作,“這種行為是私生飯沒跑了,我們想低調處理,所以已經報警了,至于有沒有可能被傳到網上,我已經叫公關部那邊盯緊,沒必要鬧大。”
如今到達一定程度的惡劣行徑,蔣小花早期在微博私信也有收到過,可是這次比之前更嚴重,門鈴聲證明發短信那個人清楚知道她的住處,下一次肯定直接寄物品而來。
她抿着唇,手裡緊緊握着水杯,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緊張。半響,蔣小花再擡起眼,看向文璋,張了張嘴,卻磕磕絆絆的蹦不出一個音,又合上嘴巴。
尤芷一邊留意她的表情,一邊說:“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曲律師呢?”
“哦,你問老大啊,他昨天去了英國,因為私人行程,我不能說太多。”文璋把手機放到茶幾上,“所以我了解完之後,再發郵件給他,這樣一來方便他看。”
尤芷揚眉:“朋友之間聊聊天,不算侵犯隐私吧。”
文璋怔了怔,搖頭:“也不至于。”停頓,他又開始說:“老大回英國見他恩師,雖然說老大有間律師所,但是他的恩師一直以來都想老大接手那邊的律師樓,表面是叙舊,說不定又勸說老大留下。”
“為什麼啊,難不成你老大恩師那邊缺人幹活。”米梨湊過來搭話。
“不是,因為隻信任我老大一人,你們應該不知道當年英國轟動的盜竊跳樓案,最終被一名華人律師成功翻案就是我老大,有這種能力誰都願意争願意搶,何況那位是恩師,每年勸一次,我感覺老大遲早會回英國接手律師樓。”
“你這樣說,可能要定居了。”
文璋聽完,恍然大悟的撓撓頭:“那我隻好也跟去了。”
在一旁沙發角落的蔣小花,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
總以為事情會往好的方向走,其實不是的,在他沒有出現那一刻,過去的日子裡,一起走過的那條路早就斷開了,後半程對方都未曾參與。
她也是如此。
***
停車場燈光敞亮,曲易池倚靠在車頭前,正打着電話。
西裝疊穿灰色呢子大衣,版型挺括,襯得他高大又挺拔,既低調又不失冷傲矜貴的氣質。
通往電梯進出的門被推開,他瞥了一眼,是個男人走出來,便收回視線。
可下一秒,男人走向了他。
曲易池神情淡漠,對電話那頭說:“嗯,明天等我回律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