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愣了一下,直接拍開他的手,嬌聲:“你冠冕堂皇的說出這種話,别以為我好騙,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曲律師。”
曲易池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不錯,委托協議應該看了很多遍。”
蔣小花睨他一眼:“我沒有,不過知道有一點,我花錢請你,誰主動誰被動,我還是分得很清楚。”頓了頓,揚起下巴:“我有更換的權利,你不是試過嗎?差一點,差那麼一丁點兒你就被我out了。”
事實上,看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合同,這工作本來就是尤芷負責的,她看不了一點,如果這樣下去被賣豬仔,似乎也情有可原。在一定的某種程度上,她太過依賴尤芷,雖然父親從各個方面滿足她,還是缺少一種感覺,而尤芷像是嚴母,自打認識到如今被教訓的話聽得多,那樣溫柔,隻能說看情況吧。
她總有改不了的壞毛病。
“所以,是要重金聘請你過去,你又不缺錢。”她唇瓣微撅。
突然,曲易池的手機響了。
他耷拉着眼皮,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把手機貼到耳邊接聽,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目光就這麼落到她的身上。
蔣小花兩隻手扒拉着他臀部底下坐着一角的抱枕,她用力一扯,扯出來攬進了懷裡,下意識與他對視。
半響後,就聽見曲易池的聲音,對電話那頭說:“嗯,我現在過來。”
蔣小花默默聽懂了,抿着唇,垂下眼睫,睫毛像薄薄的扇子落在下眼睑一層陰影。
“穿多一件外套,跟我走。”
她聞言,不知所以地擡頭,蹙眉看着他。
“現在要你一個人待在家裡,不害怕了?既然住處地址被得知,就算有安全意識,我也不會讓你待着。”曲易池說,“走,帶你去見我媽。”
蔣小花眨巴着眼睛:“啊?”
這是什麼情況——
***
兩人一前一後沿着樓梯上了餐廳二樓,微風撲面而來。
中式極簡風格,走廊一路牆壁刻畫着東方韻味元素,盡頭的木質底座上面,陶瓷花瓶其典雅的花紋以及波浪形纏繞着瓶身,則顯高貴神秘。
包廂内燈光映照下,曲易池走到餐桌前,先向主位右側的貴婦人打了一聲招呼:“媽。”視線打量一圈,隻見母親一人,便問:“John Wilson走了?”
闵韻微微颔首:“他去了洗手間,還要回個電話,律所樓很多事情都要經過他批準,離開一會兒就忙的不停很正常。”
話落,就留意到跟在兒子身後的女人。
她氣質張揚,卻又隐隐泛着嬌媚和美豔,兩者之間并不突兀,隻在舉手投足間偶然出來。一身簡單的休閑套裝,脖頸處帶了一條細細的銀鍊子,眼尾上揚,柔軟又勾人。
“伯母好。”蔣小花禮貌叫人,“我來蹭個飯,打擾了。”
闵韻莞爾:“沒事,孩子坐吧。”
曲易池幫蔣小花拉開椅子,見她坐好,就繞到旁邊的位子坐下。兩人之間的舉動都看在闵韻眼裡,她着實沒想到兒子還會對人體貼,與平時冷冰冰不同,薩可佳都沒這樣的待遇。
“這位是……”闵韻說,“你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曲易池掀起眼皮,直言:“前女友。”
話音一落。
蔣小花放下包包的動作一頓,闵韻不由得怔了怔,突然有一股尴尬的氣氛在蔓延。
目光齊刷刷看向曲易池,他神色自若,接着說:“現在是我的委托人。”
蔣小花轉過頭,沒好氣地說:“你一張嘴就沒什麼好聽的。”
随後,她嘴角彎了彎,對闵韻說:“确實,我們沒有任何的關系,頂多是我請他打官司,這樣一說,其實還能算主仆關系呢。”
闵韻不禁失笑。
曲易池一隻手的手肘半搭在桌沿邊,另一隻手端着茶抿了抿,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飯局過半,他時不時瞥向蔣小花,看她吃沒吃飽,沒有限制飲食的職業而她唯獨在自律。
包廂再次推開,John Wilson終于回來了,見到曲易池也在,立刻提起接手律師樓的話題,甚至退了一步,允許遠程管理整個律師樓的業務,不需要親自抵達英國。
John Wilson所創辦的律師樓在英國數一數二的有名,不少本土人和華裔律師都争破頭想占一席之地,這次提出的條件,倒是挺誘人的。
蔣小花埋頭扒拉着空碗,眼角餘光卻瞥向曲易池,似乎同樣等待他的回複。
倏地,闵韻喚了她一聲:“孩子,我想去個洗手間,你能陪我一塊去嗎?”
蔣小花猛然擡起頭,忙不疊地“嗯”一聲。
門縫逐漸閉合,還是能聽見曲易池說話的聲音,但不清晰,她抿了抿唇,和闵韻往洗手間走去。
在洗手間外,蔣小花靠在牆壁上,吹來一陣風,發絲貼着臉頰,也掃過眼睛,她眯了眯,擡手将發絲别到耳後,再扭頭。
原來這邊的盡頭被打通了,裝上了護欄,有助于散發洗手間的臭味,以及提供客人的吸煙區。
她漫步走近,緩緩擡起眼睫,厚厚的雲層遮擋着一輪明月,雲層邊緣滲出微微的柔和光線,倒映在那雙通透的眼眸裡水光潋滟。
飯局結束,曲易池先行一步送蔣小花回家,因為早上那件事,回到那個住處很不安全,他伸手從大衣口袋摸出手機,撥打一通電話。
然後偏頭和她說:“别回去了,要麼現在換地方,或者住酒店。”
“憑什麼我要躲躲藏藏,我就回去,那是我家。”蔣小花哼唧一聲,“還有,你打給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