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她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擔心她會在感情中受傷。她歎了口氣,就因為長相風格是乖乖女類型,安珞一就一直把那些男生當洪水猛獸。
“那還建議我跳火坑?”她笑着揶揄。
“這不是看你根本沒沉迷美色。和他在一起也不虧,反正現在沒更合适的,何必空窗下去呢。”
指尖停在餐桌上,木質的冷意一點點滲進皮膚。
原來她看起來沒那麼上頭麼?
可惜實際情況是,在那場暴雨之後,就好像沒法足夠冷靜了。
“嗯,我知道了。”姜嶼夏十指交叉,枕在下颌骨之下,一時忘記眨眼,直到眼裡變得幹澀,才回神。
“不對,倒是有一個。”對方眼睛一亮。
“你說。”她問得漫不經心,知道無法阻止安珞一拉郎配,索性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顧喆安。”
“……”姜嶼夏起身,“走吧,一會兒的課幫我占個座。回趟宿舍拿書。”
幾天後,收到初賽答辯資格。團隊緊鑼密鼓優化答辯稿,而後成功通過初賽,進入複賽。
生活被太多事情占據,隻有深夜的時候,才有空整理自己的情緒。
姜嶼夏壓下台燈支架,調好燈管亮度,從書桌下的櫃子裡取出那座島嶼,按照成品圖一點一點剪裁紙張、拼接木料,用膠水粘起珠花樹脂。陽台上窗戶留了一扇,夜風從外面湧入,有初夏的味道。
手機屏幕沒有熄滅,上面是剛才結束的聊天對話,江林晚找她讨論毛概課的小組作業。
這段時間兩個人聊天氛圍說不上暧昧,也說不上冷淡。
感覺需要再直接些,心裡突然有點着急。
她起身去飲水機前盛溫水,先接了小半杯冷水,再換到熱水出水口,手腕附近蒸汽氤氲。水泡一串串從桶裝水瓶口往上冒,在水面破裂。
第二天中午最後一節課,正巧和物院都在二十三教。教授沒有拖堂,下到二樓時還未湧出剛下課的大部隊。
“就在這裡,我想等等。”姜嶼夏把之前套出的物理學專業課表調出來,給安珞一看。
“行,你先等,剛好我去趟衛生間。”對方了然。
站在牆邊這個位置,所有從這條走廊的十多間教室出來的人都能被她看到。
遠遠便看見江林晚從門後走出,在一群人之間。她忙往另一邊走廊避開,佯裝隻是偶然經過。
“姜嶼夏。”冷質感的聲線從身後傳來。
原本設想的情景是,她從丁字路走廊另一側朝他迎面走來,然後打招呼。然而還未調轉方向,便被他發現。
準備好的措辭悉數失效,她調整好表情,轉身。“嗨,剛下課?”
“嗯,去吃飯。”他單手插兜,配色舒适的衛衣長褲帆布鞋,站姿挺拔,卻透露出悠閑。
“我也是。”
“去哪兒?”他偏偏頭。
這時有同學喊他,待看到他面前幾步開外站着一個女生,便沒做聲,幾個人聚在一起聊天,似乎是在讨論天氣和新聞。
她分神望了眼那群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姚祎,她記得女生的名字。
“學六,你呢?”她收回視線。
“我們也是。一起麼?學六二樓菜式很全,味道也不錯。”
安珞一還沒有來,她頓了頓,準備待會再去找他。
“在等我朋友,你先去吧。”
他點點頭,目光沒什麼變化,沒有追問,輕輕笑道,“嗯,先走了。”
一行人從樓梯上走下去,她倚在立柱邊兀自走神。視線漫不經心下移,突然對上一道視線。
江林晚唇角勾起了一點弧度,應該是方才剛和朋友說笑過,面頰上笑容還未褪去,看起來溫和又有些懶散。
他和她對視了兩秒。
人群在之字形樓梯中上下穿梭,餘光裡是白牆、灰棕花崗岩地闆、還有學生各式各樣色彩斑斓的衣着的顔色,耳邊是一片喧嚣。中午的陽光很盛大,映得四處都亮堂堂。
手指下意識曲起,她錯開他的視線。
安珞一從走廊深處朝她跑來,“人太多了,排隊排了好久。走吧走吧。”
她回了聲,脊背離開立柱,站直身體。接着又往下看了眼,他已經走了,那邊現在經過的是不認識的人。
“遇到了嗎?”
姜嶼夏點頭,換了邊肩膀背單肩包。這時她才發覺電腦和教材的重量已經令左肩異常酸疼,剛才竟絲毫未覺。
安珞一左右張望,“他人呢,你沒留人家?”
“和同學一起走了。學六二樓,去那吃吧。”揚手看了眼腕表,才過去不到十分鐘,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