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道。”
“這種事怎麼還瞞着啊!”
桌面上已經沒有人繼續擺弄卡牌,大家七嘴八舌,紛紛詢問。
“是誰?”齊子策也問,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現在還不方便說。”江林晚笑,整理好手上的牌面和酒杯,拾起搭在沙發上的襯衫外套。
“下次聚餐帶她過來吧。”
“嗯,一定。你們好好玩兒,先走了。”他擺擺手,從爵士樂和人群中穿梭而過。
長發女生沉默片刻,喝下一大口果酒,另一隻手垂在左邊扶手上,右腳腳尖輕輕踢着木質桌角,偏頭望過去。
他的背影在迷蒙光線中越來越淡,像一陣霧氣。
“調亮點啊,我們都還沒睡。”徐予瑄掀開床簾探出頭來,盯着斜對角書桌上的台燈,“燈這麼暗,小心着色出大錯。”
“吓死了,說話請先預警。”
姜嶼夏正在處理禮物的最後幾道工序,拿着染劑的手聞聲抖了抖。
島嶼邊緣的水面被她用白色染料處理後,呈現出钴藍到薰衣草色的漸變效果。
終于考完試,大家得空早早洗漱睡覺,以彌補這段時間颠三倒四、晝夜不分的備考作息。
第二天原本想收拾東西做出行準備,結果被朋友拖出去聚餐。吃完午飯接着吃晚飯,半夜回來困得倒頭便睡,直到中午才起床。
所以在密室逃脫場館外碰頭的時候,她便和大家提前打好招呼。
“晚飯我就不來了,回去收行李,晚上直接民宿見。”
“我們都得回趟學校拿東西,來得及的。”
她想起來自己的大箱子,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正四散在櫃子裡、床上和桌上,估摸着不花費兩個小時應該收拾不完。于是繼續補充,“我有點墨迹,不提前走,怕晚上趕不上高鐵。”
江林晚正在找這間密室的線索,低頭查看玻璃櫥櫃裡陳列的莎草紙地圖,聞聲回頭,輕笑道,“你是準備搬多少東西?”
“沒多少,大概全部家産,也就宿舍搬空。”
“我們是去A市,不是去荒野求生。”
“……”姜嶼夏把卷發往耳後攏,走兩步到櫥櫃對面,“那您要是想找我借什麼生活用品,或者看上我這什麼東西,咱們就按市價交易,保證童叟無欺。”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其他人在檢查壁畫、沙發和茶幾,玻璃櫥櫃這邊隻有他們兩個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壓低聲音說這句話,明明字正腔圓,字與字之間卻仿佛相互粘結,調子慵懶又随意,像是在……哄?
“……”
姜嶼夏沒做聲,沉默了足足五秒鐘,冷冷丢下一句,“專心看。我去找鑰匙了。”說罷轉身便走,心跳亂了一拍。
就像是落荒而逃。
其實她想早點回去收拾東西隻是其次,主要原因在于,自己做的手工藝品有些脆弱。
她沒考慮到這東西原來這麼容易散架。
行李箱是放不了的,隻好手提,看起來像拎着蛋糕盒。
為了不太過招搖,所以需要避開衆人。
兩市之間的高鐵每天來往幾百趟,她很快把車票往後改簽了一小時。
半夜抵達民宿所在的北區時,大家正在外面一家烤吧吃燒烤。邱書儀留在屋裡,等姜嶼夏過來。
刷開門禁,解開電子密碼鎖,邱書儀在前面帶路。
“其實他們剛出去沒多久。餓了嗎?放下東西我倆再過去吧,也來得及。”
姜嶼夏把行李箱和包往二樓搬,她和邱書儀這幾天住一間卧室。“還好,要不算了,我懶得折騰。”
對方把房間門打開,裡面寬敞舒适,窗戶打開半幅,清涼夜風從外面吹進來,月輝灑滿飄窗和地毯。
“一樓客廳那個超大液晶顯示屏,感覺可以玩遊戲。”
邱書儀往後退了兩步,“我還想和莫尚多相處相處呢,要不你一個人留下?”
“沒問題。”
“開玩笑的,算了,不去了。但我不想玩遊戲,要不看電影吧。”
“行!”姜嶼夏抱着小籃筐下樓,“烘幹機在哪?”筐裡是一條裙子和一件襯衫,昨天沒來得及洗。
窩在沙發上看了半小時電影,外面傳來動靜。
顧喆安跟在莫尚身後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沙發上端坐着的女生。
“嗨,好久不見。”他大概有兩周左右沒見過她了,兩人在商賽的同一個組裡,一路順利晉級到決賽。賽程期間見縫插針,常常擠出時間小組讨論,現在已經是很熟絡的朋友。
姜嶼夏似乎沒料到他會在,愣了兩秒,沖他招手,“真沒想到,好久不見。”
“晚上吃飯你沒在,我那個時候才過來。”顧喆安示意斜前方,莫尚正從旋轉樓梯裡側的工具房中搬藤條椅,意思是“他帶我來的”。
幾個女生圍過來一起看電影,有人去洗浴間洗漱。
身後遞過來兩杯果汁飲料,那人的聲音淡淡的,“給你倆帶的。”
姜嶼夏回頭,撞上一雙溫和的桃花眼。
卻有幾分冷意,再細看時,他的眼底已是幹幹淨淨。
“謝謝林哥。”邱書儀越過單人沙發的皮質扶手,從邊幾上撈過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