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看他一臉懵,覺得好笑,又覺得有點心酸。
絲絲縷縷的愛憐從心底漫出來。
“火機,點蠟燭。”
“……噢。”
魏展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遞給她。
她點燃蠟燭,又哒哒跑去關燈,然後把魏展按在餐桌前坐下。
“我給你唱歌,你來許願。”
他第一次聽她唱歌。
平時清泠的聲音,帶上曲調之後變得尤其宛轉甜美。
他忍不住轉頭看她。
搖曳的燭火下,她彎起的眼角影影綽綽,暖黃色的一點光源映在她黑漉的眼睛裡,像一片漆黑的夜裡唯一明亮的燈火。
“你别光看着我呀,歌都要唱完了,”何苗把他的腦袋掰過去看着蠟燭,“快閉眼許願。”
魏展聽話閉上了眼。
該許什麼願好?
他從來沒有許過願。
短短四句的生日快樂歌,加上英文版變成八句,何苗唱完了,告訴魏展,“可以吹蠟燭啦。”
魏展吹了蠟燭。
何苗又跑去開了燈,回來問他,“許了什麼願?”
“我想下次……”
“诶——”何苗趕緊捂住他的嘴,“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那你幹嘛問我。”
何苗皺了皺鼻子,“必備環節嘛,誰知道你……”
誰知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何苗咬了咬舌頭,把刀塞進他手裡,“來來,第一刀要壽星切。”
他從中間切了一刀,然後乖乖把刀又遞給何苗。
何苗接過刀,垂下眼。
怎麼會以為就隻能切第一刀?
他以前過生日都沒有吃蛋糕的環節嗎……
第一次直觀體會到他說的“偏遠落後的農村”的概念。
能從那樣的地方走出來,真的很厲害啊。
4寸的蛋糕,一人切一塊後還剩一半。
何苗把切好的蛋糕遞給他,看他托着蛋糕的樣子突然玩心大起。
“魏展。”
“嗯?”
何苗趁他擡頭,飛快沾了奶油抹在他鼻尖上。
她彎着眼一本正經,“壽星要被抹奶油的,這是生日的儀式。”
以前在大學宿舍樓裡魏展見到過,過生日的同學敷着一臉蛋糕從宿舍逃出來。
原來是生日的儀式嗎?
比起一臉蛋糕,一點點奶油而已,魏展欣然接受了。
“好。”他也笑起來,然後頂着鼻尖的奶油,一口口吃起蛋糕來。
何苗看着他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太乖了。
太好欺負了。
等他吃完蛋糕,何苗對他招招手,“過來。”
他傾身過來,何苗攬上他的脖子,親掉了他鼻尖上的奶油。
“……這也是生日的儀式嗎?”
“對。”
魏展盯着她,一臉你别騙我。
何苗面不改色,轉身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
“生日禮物,看看喜歡嗎。”
沒想到有了生日蛋糕,還能有生日禮物。
他依言打開盒子,第一眼就看見了并沒有刻意藏起來的價簽。
然後是圖案刻痕輕重不勻,帶着明顯手工痕迹的項鍊吊墜。
他身形滞了滞。
好貴重的禮物。
但他好喜歡。
好想要。
保留價簽是何苗的習慣。
讓對方知道如何回禮合适的,一點成年人的體面而已。
但何苗第一次後悔這個習慣。
魏展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讓她覺得她不應該留着那個價簽。
“……你不要太在意價格。”她搬出徐甯的話,“這就是我5個小時的工資而已。”
“真的嗎。”魏展擡起頭,勉強扯了扯嘴角,“我一個月實習工資也沒有比這個多多少。”
“真的呀,我在安明的時候給人紋身1200一個小時。在青溪這個價太貴了,可能得降點……但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
魏展不置可否又低下頭,拿起那個吊墜。
“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
何苗張口就來,“你看這條蛇就是你,禾苗是我,六合會給彼此帶來好運,所以我們待在一起。這是我專門給你做的。”
“太貴重了……”
鍊子這麼貴,吊墜還是為他親手做的。
他可以收這樣的禮物嗎。
“貴重什麼呀,我給我喜歡的小土狗買個項圈,做個狗牌而已。”
“……狗牌?”
“對,城裡的小狗都有狗牌。”
何苗生怕他拒絕,把項鍊從盒子裡拿起來不由分說給他戴上。
“你現在是我的小土狗呀,這是我給你的項圈,知道嗎。”
都有嗎?
他也可以有嗎?
“……知道了。”
吊墜挂在胸前,魏展把它拿在手裡輕輕摩挲着,垂下頭看它。
“謝謝姐姐。”
何苗挑了挑眉。
還以為他又會說“我不是小土狗”之類的。
不管怎麼說,收了就好。
兩人把吃不完的蛋糕收進冰箱,又一起看了部搞笑電影。
電影結束,何苗也準備回樓上了。
魏展跟着她走到門口,目光還黏在她身上。
何苗看着覺得實在是可愛,又讓他抱着親了他一會。
“好啦,我回去了。生日快樂。”
魏展依依不舍放開她,她剛轉身,又被他拉回來。
“……能不能不走?”
“今天不行呢。”何苗伸手揉了揉他一頭狗毛,“我今天在經期。”
魏展不假思索,“沒關系的。”
何苗愣了愣。
“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有些語無倫次,抓着她手腕的手緊了緊。
“我不是想和你做……”
“……可不可以,隻是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