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緻的動作出乎意料的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帶着幾個侍衛将東西備齊送了過來。
要知道紙筆漿糊之類的還好,但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找到合适的竹條和風筝線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姜妱打眼一看,見那些竹條被劈成了合适的粗細,邊緣也相當光滑,有長有短,有粗有細,相同尺寸的被歸置在一起,分門别類,還附上了封條寫了尺寸,看上去很條理。
“這是從哪裡尋來的?”姜妱撿了一根竹條,纖長的手指在側邊上摩挲了一下,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麼巧附近就有制風筝的匠人麼?”
許緻面無表情:“并非如此,請皇後恕罪,這些竹枝是綠漪閣後的竹林中砍下的。”
現砍的呀……
“這樣短的時間就打磨的這樣光滑麼?”姜妱微笑着贊揚:“是誰做的?好細緻的心思。”
許緻頓了一下,接着擡了擡眼皮,這才答道:“卑職謝娘娘誇獎。
姜妱怔了怔:“是這樣啊……”
怨不得晉皇器重他,怕絕不單是他姑姑的緣故。
這人外表桀骜不羁,實則做起事來竟這樣妥帖細緻,即便他看上去對她這個皇後并不多麼敬重,被她吩咐去辦這樣的小事卻依舊辦得十分漂亮,一點話柄也不留。
“你費心了。”姜妱真心實意的感歎了一句。
接着送完東西的幾個侍衛便退了下去,各自回去當值,許緻則是轉頭離開了。
姜妱便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絲蘿幾個七手八腳的裁紙拴竹條,不消片刻,就發現他們幾乎是一竅不通,都是憑着想象亂做的,浪費了好幾張紙之後總算沒了主意,苦着臉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姜妱笑着道:“拿到我這兒來。”
等看到她頗為熟練的在紙上大概描繪圖案,再沿着線條裁剪出合适的樣子,春藤頗為驚異道:“娘娘,您竟還會做這個!”
姜妱笑了笑,一邊手頭不停的去将竹條彎折成想要的弧度,再放置于燭台上燒制,一邊道:“許久沒做過了,不知道有沒有手生。”
“您做得真精巧。”春藤道:“是太師教得您嗎?”
絲蘿聽了心頭一跳,連忙看向姜妱。
姜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着繼續了下去,口中慢慢道:“……是一個朋友教我做的。”
“可見娘娘的朋友也一定是心靈手巧的名門閨秀了。”春藤奉承道。
姜妱恍惚了一下,看到絲蘿有些緊張關切的目光,便盡力将起伏的情緒壓了下來,勉強笑了一下:“他……确實出身名門,什麼都會一點兒,卻都不太精通,現如今……手藝恐怕還不如我了……”
說罷,她飛快地轉移了話題:“來,幫我綁一下竹條。”
絲蘿忙湊上來:“奴婢來吧!”
其他人也都搶着幫忙,七手八腳的,忙沒幫上多少,倒是添亂居多。
姜妱也不嫌棄,慢吞吞地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指點着他們去做,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總算做成了一個燕子形狀的風筝。
李穗感慨道:“想不到這小小的紙鸢做起來竟這樣費事,奴婢怎麼舍得讓它随風飛走,得擺上香燭供奉一輩子才對得起皇後娘娘的辛苦。”
隻有一個怕不夠,姜妱便接着教他們做了四個簡單的方形風筝。
做好之後,她拿在手中端詳了一下,笑着道:“還缺幾抹顔色。”說着提筆分别在風筝上認真描繪了起來。
雖然沒有費太多時間,線條也隻是勾勒了寥寥幾筆,但是姜妱筆下色彩鮮明,明麗非常,沒有過多的追求寫實,但是卻有極至的神似。
夏栀歪頭看了眼,忍不住捂嘴驚訝道:“好漂亮,這是……我們的名字!”
沒錯,姜妱畫的是綠蘿、藤蔓、栀子和麥穗。
姜妱将筆放在筆架上,随意點了點頭:“正巧一人一個。”
他們都很驚喜,絲蘿也一改之前的緊繃,臉上不自覺挂上了笑容,語氣歡快的問道:“那這隻燕子娘娘要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