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道觀位于錦山的半山腰,上山的路若是直行上山,倒不算遠,可偏偏是盤山路,山路十八彎,彎彎都驚險。
等上到道觀時,天已全黑。
道觀圍牆外點了一排燈籠,進了圍牆,便是一大塊空地,空地上兩邊擺了兩個大香爐,香爐裡亮光堆積,頂上濃煙纏繞升天,看樣子燒到明天都未必能燒完。
算卦師拿了三柱香給穆厘,“去,點個香拜一拜。”
穆厘其實不太信這些東西,大概因為他的母親是法國人,對于信仰這些,到底是信上帝還是信老天爺,他的父母多年沒有結論,連帶着他也沒有。
但是一朝穿越,現實擺着在這,即使他不願信,也不會像之前那麼斬釘截鐵地說自己絕對不信。
等穆厘把香插進香爐,算卦師繼續帶着他往左邊的林蔭小路去。
“正殿現在有祈祿儀式,不方便過去,以後有的是機會,不着急。”算卦師說:“我先帶你去後院。”
穆厘點點頭,問他:“大師,你也是道士?”
算卦師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不像?算卦的不是道士還能是什麼?和尚?”
“可能還有……江湖騙子?”
算卦師指着他,“明天我非得給你算一卦看看我是不是江湖騙子。”
穆厘笑了幾聲,“收不收錢?”
“看你八字。”
算卦師丢下這句話繼續往前走,穆厘連忙跟了上去。
從正殿去後院得走一條小路,過了之後便又是一塊空地,空地三面均是房子,中間有一顆參天大樹,樹上挂滿了紅布條;此時樹下有幾個道士在閑聊,見了他二人立即集體消音,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名道士站了起來,有些不确定地往這邊走來。
等走近一些,那位道士驚訝問道:“可是道心師兄回來了?”
道心?穆厘往算卦師那邊看了一眼,算卦師說:“剛回到。”
那位道士一喜,轉頭沖身後喊了一句:“道心師兄回來了!”
身後不遠的道士立即小跑過來,圍着算卦師七嘴八舌地問山下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看到一旁的穆厘,方才那位道士問道:“這位是?”
算卦師把穆厘往前推了一步,“山下結識的小兄弟,哎,你叫什麼來着?”
所有人都無語了一下,搞半天連名字都不知道就敢往山上帶呢?
穆厘歎了口氣,“穆厘,穆如清風的穆,毫厘的厘。各位大師好。”
“這名字好啊!”算卦師大笑幾聲緩解了尴尬,“觀裡不是缺個人下山采買嗎?正巧我看他天天在街市閑逛沒事幹,我就把人帶上來了。”
穆厘無語道:“我不是沒事幹……我隻是打算到街市找一個活兒幹。”
算卦師擺擺手,“都一樣都一樣。”
穆厘放棄了争辯。
“道淵,你找間房安置一下,”算卦師沖方才那位道士說,說完轉向穆厘,皺着臉又問了一句,“你……叫什麼來着?”
“……”穆厘真想找張紙寫出來,但想到自己那一手毛筆字,估計寫了也看不出來吧?
卧槽!他忽然想起自己留在望月書坊那封信,林以玖不會看不懂吧?不過林以玖一個學霸,看不懂就隻能說明學霸名不副實,這不能怪他的字寫得不好,最多是紙多用了兩張,字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穆厘說:“實在記不住就叫厘哥。”
“臭小子,占便宜呢?你喊我哥還差不多。”算卦師說:“道淵,給咱們厘哥安排一間上等房。”
道淵笑說:“我那間正好有個空位,厘哥可去我那間住。”
穆厘疑惑:“我幹采買的,住上等房?”
算卦師哈哈笑道:“道觀裡的人住的都一樣,全是上等房。”
“……”待遇還挺好。
夜深了,道士們第二日還有早課也沒有多聊,道淵把穆厘帶回房間,給了他一套道士服讓他沐浴。
等穆厘洗漱完回房,房間裡隻留了一盞燭火,道淵在打坐,顯然是在等他。
等穆厘回來後,道淵吹滅燭火,道觀進入安甯。
第二日卯時,道觀敲鐘,一共五下,五下後,房裡的道士跟商量好似的,默契起身,不知道的還以為詐屍了。
房間裡除了道淵,還有兩名道士,一個叫道明一個叫道巳,都是“道”字輩,換言之,他們是玄玉觀裡入的是“道門”。
穆厘第一天上工,穿好了道士服,本想等着道心大師來帶他熟悉一下環境,結果道淵跟他說道心大師昨夜已經連夜下山了,他都來不及驚訝這位大師瘸着一條腿怎麼還敢半夜自己下山,就被道淵領去了後廚。
道淵說:“咱們道觀分三門——道門、有門、無門,你隻需負責“道”字輩師兄弟的食材。”
“隻有我一人下山采買?”光是“道”字輩的師兄弟也有上百人啊,他一個人怎麼拉得了?
“不變的食材山下會有人送上來,你隻需買那些後廚大師寫好的。”
穆厘點點頭:“好。”
“你每日卯時三刻與未時三刻到此拿采買的單子,然後自行下山采買,東西買回來後就放院子裡不用管,閑暇時可去側殿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