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拉扯着,穆厘恰好取藥回來,一看這個氛圍不太對。
怎麼陳北辭好像要哭出來了?
“……怎麼了這是?”穆厘遲疑地問。
“無事無事。”陳北辭松開林以玖的袖子,勉強地笑了一下,“說起之前成績不佳的事,有些傷感罷了,不是什麼大事。厘哥取好藥包了?”
這種玩樂時候聊成績?瘋了嗎?
“啊……是,取好了。”穆厘說完看向林以玖,林以玖垂着腦袋不吱聲。
陳北辭又問:“那厘哥還要繼續回去看戲麼?”
“不了,我們一會兒還有事,下次吧。”穆厘說。
陳北辭有些失望,但是時間的确不早了,他說:“那厘哥下回去看戲,記得喊我。”
穆厘說行,陳北辭那點失望就都散了,他走前看了看林以玖,隻是林以玖的眼神隻在穆厘身上,剛散那點失望似乎又有回來的迹象。
他不敢多想,匆忙出了醫館。
陳北辭走了之後,穆厘和林以玖也離開了醫館。
采買的時間快到了,兩人不再耽擱,先去韻膳齋取了驢車,再去菜場把單子上的東西買齊。
回道觀的路上,林以玖的興緻不如出來時那麼高漲,穆厘幾次和他搭話,他都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難道今天玩累了,困了?
穆厘看了看天色,心想如果現在睡一覺,那半夜兩點睡醒,算不算熬夜?
“咳……”林以玖咳了一聲,穆厘的注意力立馬跟過去,隻見林以玖遲疑半響,問道:“……阿厘額頭可還疼?”
穆厘下意識擡手想摸一下,想到一額頭的藥酒又放下了,“不疼,你就想問這個?”
林以玖當然不止是想問這個。
他想問的很多,想問阿厘你會不會覺得陳北辭人蠻有意思,交個朋友挺好?
這次看戲不成,下回會不會真的叫上他一起看?
又或者不是看戲,去吃飯去遊船去踏青去登高。
一來二去……一來二去……
一來二去怎麼樣呢?他憑什麼左右穆厘交朋友?
而且,陳北辭對他做的事,也不一定會對穆厘做。
林以玖抿着嘴笑了一下,說:“是呀,就想問這個。”
“放心啦。”原來林以玖神遊這麼久是在擔心他的傷啊,穆厘大笑幾聲,攬過人勾肩搭背:“腫個包而已,過兩天就消了,我這皮糙肉厚的怕什麼?”
回了道觀,時間正好,先去後廚放驢車,再一同回小院。
這會道士們都在忙,院子裡沒人在,穆厘催着林以玖回去補眠,自己拿了本經書去上善殿念經,等到了時間再一同去吃晚飯。
吃飯時,穆厘和林以玖剛坐下,“三道”正好過來,剛坐好的穆厘自然而然地起身坐到林以玖旁邊,給他們三人讓出位置。
穆厘還沒坐下,道明就感覺他好像哪裡不一樣,仔細一看,額頭腫了一大塊,“你的額頭怎麼鼓了個包?”
道明的話一出,剩下的幾人都看向了穆厘,紛紛一頓。
道淵在穆厘和林以玖之間看了一圈,疑惑道:“打架了?瞧着也不像啊。”
穆厘無語,他坐下後才說:“跟誰打架也不可能跟林同學打啊。”
“更何況,”穆厘頗為挑釁地看了道淵一眼,“我能打輸麼?”
林以玖幹咳了一聲,不做反駁,那邊道明先叫上了,“那可不一定,你這厮别人不知道,我們能不知道?真要與林秀才打,你舍得下重手?”
穆厘翻了個大白眼,“我跟一個書生打架我閑的麼?”
林以玖心想你确實不跟一個書生打架,但你跟好多個書生打架。
不過這話他隻在心裡一閃而過,畢竟阿厘打架,也是為了他。
想到這,林以玖笑了一下,說:“小生怎可與恩人搏鬥?于理不合。”
“所以你這傷哪來的?”道巳問:“這麼大個包看着還有點吓人。”
“特别寸就是了。”穆厘三言兩語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跌宕起伏的述說換來“三道”一通笑。
不笑别的,就笑他倒黴,幸災樂禍。
等笑過了,道明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那這樣,你們豈不是雜耍沒看成?”
穆厘一聽,如臨大敵,猛地轉頭盯着道明,斬釘截鐵地說:“看成了!非常好看!很精彩!身臨其境!這是我看過最好看的戲!”
他激動得恨不得踩到桌上,“三道”紛紛愣住,有……這麼好看?需要這麼激動?
林以玖也被他這一番陳詞震得懷疑今天下午看了場假戲,“我們隻看開頭……”
“不!”穆厘擡手制止他,“一個開頭就足以精彩了!卧槽真的太好看了!很值得票價啊!”
“……好看就好看,你需要這般回味?”道明還在發懵。
穆厘快速點頭,心說這也不是他想要回味的,實在是因為如果他不這麼回味,他怕林以玖又覺得自己沒有報恩成功,下回再約他去幹别的。
每回報恩都莫名其妙地沒有成功,雖然穆厘一直覺得第一頓飯就已經沒有什麼恩不恩情了。
但是扛不住書呆子的腦子不轉彎啊!
留給林以玖報恩的方式已經不多了,上上回幹苦力,上回淋雨,這回鼓大包,下回……穆厘不敢想下回會怎樣。
雖然這些事情的發生與林以玖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除了報恩之外,他和林以玖一起無論做什麼都挺順暢的,但隻要牽扯到報恩的事情,事情總是會拐到莫名其妙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