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玖扯着嘴角笑了笑,“知道了,既然父親明日回鄉,林管家今夜便回父親那處吧。”
林管家點頭回應,說了句“少爺早些休息”便告退了。
人一走,院子頃刻安靜下來,林以玖擡頭望了望天邊的明月,随後轉過頭,視線停在不遠處的那根柱子上。
穆厘防止林管家再次回頭,他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而是繼續在柱子後面躲着。
躲到林以玖悄悄走過來,扶着柱子探頭笑問他,“阿厘要玩躲貓貓嗎?”
穆厘癱着一張臉,“不,我要玩一二三木頭人,你是木頭我是人。”
“明明阿厘才是木頭。”林以玖食指點了一下穆厘的腦袋,笑說:“紅木頭。”
幼稚,穆厘不跟他計較。
林以玖蹲下身,歪着腦袋隔着柱子問他:“阿厘怎麼知道我住這個院子?”
“我住道觀被檀香熏陶了這麼久,會點掐指一算多正常啊?”穆厘說:“不過我來,你好像都不驚訝?”
驚訝?林以玖心想穆厘不來才驚訝。
林以玖說:“本來要驚訝的,結果被林管家打斷了,就給忘了。”
“哎,真的吓死我,要是被發現我翻牆,明天你就隻能在衙門的大牢看望我了。”
林以玖抱着手臂笑了半響,說:“我會帶上銀錢賄賂官差,讓官差多給你一個饅頭吃。”
“太小氣了吧,不給我加份肉麼?”穆厘不滿。
“那不成,在牢裡吃了睡,睡了吃,吃肉要長胖。”
“不可能,我八塊腹肌呢,絕對不可能胖。”穆厘拍拍肚子,很結實,“不信你摸摸?”
“嗯?我摸摸?”
林以玖還在怔愣的時候,穆厘已經拉上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上,隔着衣裳,能感覺到腹部傳來的溫熱,并随着穆厘的呼吸,起伏。
兩人靠得太近,穆厘平緩的呼出的氣拂過他的臉頰,挑起絲絲癢意,呼吸與腹部的起伏節奏同步。
空氣中夾雜着熱氣,林以玖不由得收了一下五指,輕輕地抓了抓結實的腹肌。
“給你摸腹肌了,别難過了啊?”穆厘嘿嘿笑道。
難過?原來這人以為他在難過?所以才胡侃安慰他?
是了,方才林管家的話,他是聽見了的。
可是這有什麼難過的?頂多是不理解,想問問他的父親,到底為什麼而已。
不過既然阿厘覺得他難過,那……
林以玖不動聲色地把手從腹部摸到了腰側,很委屈地說:“摸了腹肌還是難過,怎麼辦?”
“啊?這麼難受啊?”家人的重要性,穆厘深刻體會過,他很不想林以玖因為家人而傷心,“那怎麼辦?你要不跟你爹說你的傷沒事,讓他帶你回鄉?”
林以玖垂下眼眸,帶着疑似的哭腔說:“父親的決定下了就不會輕易改變。”
“那要不然明天我們一起去玩?”
“不去。”
林以玖拒絕得太快,穆厘下一句都還沒想好,當他絞盡腦汁要說點什麼的時候,林以玖忽然說,“無妨,這樣的事,我早就習慣了,雖然心中很難過,難過得想哭,但是我——”
說到後面,幾乎哽咽。
穆厘連忙把人抱住,拍拍他的後背給他安慰,“沒事沒事,想哭就哭,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林以玖不想哭,他隻想笑。
他也這麼幹了。
他如願以償地把人抱緊,側頭靠在穆厘的肩上輕蹭兩下,閉着眼睛忍着笑,肩膀沒忍住抖了幾下都被穆厘誤以為他在哭。
笑着笑着,他心裡突然升起一絲絲難過。
他是真的想要回鄉祭拜母親,隻是沒有父親的允許,回鄉太難,因為那條回鄉的路,他已經不記得怎麼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穆厘覺得腿都麻了的時候,林以玖松開了他,他仔細觀察了林以玖的眼睛,不紅也沒有淚水,還眼含笑意。
心情好了?
好了就好。穆厘非常真情實意拍了拍林以玖的腦袋,說:“笑了就好啊,就說腹肌的力量你一無所知。”
林以玖微微一愣,随後真的笑出聲,他掩着嘴笑了得不能自己,最後沒忍住又抱住穆厘,呢喃道:“怎麼辦啊穆厘……”
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