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玖掀開被子正穿鞋子,就有人破門而入,這絲毫不誇張,那扇可憐的大門是被人撞開的。
穆厘雙手端着熱水,嘴上咬着兩個紙袋,沒有手開門,隻好用後背開門,再用腳把門關上,轉過身時,看到呆在床邊鞋子穿了一半的林以玖,頓時笑了一下。
但是他牙咬着紙袋,笑起來,龇牙咧嘴。
穆厘把水盆放到架子上,拿下嘴裡的紙袋說:“快洗漱,洗完吃早飯!你一會要去書院麼?”
林以玖穿好了鞋子,走到水盆旁,說:“要,不過冬日上課比夏日晚半個時辰。”
“那不着急,你先洗。”
林以玖快速收拾好,剛弄好,穆厘就把其中一個紙袋塞給他,穆厘說:“燒餅,镖局門口附近就這個了,湯湯水水不好帶。”
“多謝。”
兩人坐在床榻上就這熱水把燒餅吃完,燒餅一吃完,穆厘把紙袋丢到火盆裡,他蹲在火盆旁邊看着紙袋被燒成灰燼,然後倏地跳起來,大步蹦到林以玖面前,擡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那什麼……我有東西送你。”
說完就跑到衣櫃前,把一個小包裹拿出來,坐回床榻邊,他緊張地清了清喉嚨,“這個,之前回來的時候就想給你了,但是因為……咳,就現在給,剛好。”
因為什麼,林以玖心裡也很清楚,為什麼剛好,他就不是很清楚了;他看着穆厘打開包裹,拿出一條純淨潔白的長回脖放在他面前。
“我覺得這個蠻适合你。”穆厘想給林以玖戴上,林以玖忽然往後避了一下,擡起的手似乎在說着拒絕。
穆厘一愣,“你不喜歡?”
做朋友不是你這樣的,這是往絕交了走——朋友之間,也可以接受禮物。
林以玖頓了片刻,松開手,由着穆厘幫他把長回脖戴上,他斂下眼簾,看着穆厘的手說:“謝謝阿厘,我很喜歡。”
“那、那什麼……”穆厘戴完也沒松手,他緊緊抓着回脖,憑空冒出的羞意從胸口蔓延向上,臉頰脖子都紅了一片,他又清了清喉嚨,“喜歡的話,就……”
林以玖的目光移回穆厘的臉上,穆厘那張帥氣的臉和耳朵尖似乎冒出熱氣,紅得快趕上他發梢的顔色了,林以玖微微怔愣在原地,輕聲問:“什麼?”
“就……能不能親一下?”穆厘問完感覺自己腦袋要冒煙,所以喝酒還是有好處的,這種時候,喝了酒還問個屁,直接撲上去就是親。
但是喝了酒的話作不得數。
這麼一想他便行動了,他拉了一下回脖,把人拉到面前,閉着眼睛伸長脖子要親過去,結果親到的不是柔軟的唇,而是微涼的手掌心。
穆厘倏地睜開眼,瞪着林以玖。
林以玖的眉眼俱是震驚的模樣,他似乎沒聽懂穆厘的意思,要親一下的意思,親一下代表什麼意思。
這種時候,親一下,然後呢?
林以玖的睫毛微微輕顫,手往下握着穆厘的脖子,四指在感受他脈搏的跳動,拇指頂在他下巴處,微微使力,穆厘還保持着身體向前的姿勢,此刻隻能被迫仰頭。
兩人近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林以玖幾乎是用最細微的氣音問:“穆厘,第一次,你說一時沖動,第二次,你喝醉了,那這一次,你打算用什麼理由?”
拇指蹂躏下唇,一點一點将其揉紅、揉爛。
林以玖垂下黑沉的眼眸靜靜地看着穆厘的下唇變紅,拇指狠狠用力,更紅了,漲紅。
“什麼理由?嗯?”
沙啞的尾音上揚。
平靜的語調暗藏着刻意壓抑的風暴。
“你清醒麼?”
穆厘就這麼仰着頭,揚起半邊眉,笑意飛揚,“清醒。”
“清醒,要親我?”
“對,林同學,給親嗎?”
“喜歡男人?”
“不喜歡。”穆厘皺了皺眉,随後又舒展開,眉目間俱是翹起來的歡喜,“不喜歡别的男人,隻喜歡你,林同學,這個理由,可以麼?”
這一刻,林以玖的心彷佛停了一下,而後猛烈顫動。
穆厘仰頭看着林以玖,手搭在林以玖的腕上,感受他的脈搏跳動,認真且鄭重。
“林以玖,林同學,我沒有喜歡過别人,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喜歡的是女孩兒,所以我聽到的時候選擇了逃避,我知道逃避可恥,但是我那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合适的。”
“後來,你明白了我的意思要跟我保持界線的時候,你冷冷淡淡地和我說着普通朋友間的問候的時候,我心裡很難過,就像那天掉在地上的燒餅,我知道你肯定也很難過。”
“但是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然後我買了這條回脖,想給你賠罪,想和你說對不起。”
“賠罪?你要親我,也是賠罪?”林以玖那顆悅動的心髒似乎又停了。
穆厘輕輕搖頭,“我想錯了,我心裡壓根不想賠罪,我想說的是,我喜歡你。”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親你,林同學,這個理由,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