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厘搓着臉從書院一路跑回镖局,跑回去,出了汗,總算把渾身的熱度變成汗液散發出去。
大冬天洗了個半冷不熱的澡,那點熱度全部消失,直接進化禁欲模式在床上玩牙齒打架遊戲。
回籠覺一睡,整個人都精神了,甚至到了亢奮的地步,前幾天還郁悶地快要掘土掩埋自己,現在興奮得快要飛出地球,沖出太陽系沖出宇宙穿越時空。
“還是現代好,手機往課桌底下塞,雜七雜八的就能聊上一整天。”
還能參考參考别人都怎麼約會。
約會……穆厘咀嚼兩下這個詞,樂得差點撞上走廊上的柱子。
孫哥坐在涼亭裡正給小盆栽修建枝桠,擡頭瞄了一眼遠處那個不知道在發什麼瘋的穆镖師,朗聲笑問:“厘哥好事成了?”
穆厘不知道周圍有人,差點吓一跳,觸及孫哥那個頗有玩味兒的眼神,臉頰登時有些發熱,他走過去,在孫哥面前坐下,幹咳了兩聲,說:“孫哥還養花啊?”
“修一修,平時沒空打理,正好最近镖單少。”孫哥說。
“這是什麼花?”
“不知道。”
穆厘啊了一聲,“孫哥你不會連這個是不是花都不知道吧?”
“不是花我幹嘛還修剪?”孫哥笑了笑,“走镖的時候路邊看到的,覺得好看就移栽回來了,名字叫什麼不知道,前面養了好幾次沒養活,就這次看着還成。”
現在隻是葉子跟枝幹,穆厘對植物也不太懂,除了那些比較常見的還能知道個大概,别的就是兩眼一抹黑。
孫哥看了他一眼,“今早見你和林公子出門,送林公子去書院?”
穆厘彎了彎眉,抿着唇不讓自己笑太厲害,“……啊,是啊。”
孫哥手一頓,瞟了他一眼,沒說話,笑容了然。
穆厘拿起一片被剪下來的樹葉,捏着根轉了幾圈,“錦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遊船、皮影戲、戲曲、飛花令、說書、雜耍、傩戲、放花燈,挺多的,就看你和林公子想做什麼了。”
“怎麼就和……林同學了?”穆厘有些不好意思,“指不定就我自己去呢?”
孫哥說:“厘哥,你不擅長說謊的話,千萬不要硬說,這樣容易露餡。”
“……”
孫哥把花修剪好,抱着盆栽起身,走前說了一句:“要幹點什麼早點幹,再過三天咱們又得出發了。”
幹點什麼……談戀愛到底要幹點什麼?
靠!不知道,随便了。
成道書院放學的時間向來準時,基本上隻要鼓聲一響,夫子立即停下宣布下課,學生們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就是今天有點不一樣,以往慢吞吞得猶如蝸牛上樹的林以玖,破天荒第一個出講堂,他走得太快,路過夫子行禮的時候,驚得夫子差點忘了怎麼走路。
林以玖沒有背書箱,走得飛快,來到書院大門的時候,書童才剛準備開門。
書童不由得愣了一下,說:“林公子今天這麼早?”
“嗯,有急事。”林以玖溫和應道。
“倒是難得。”書童呢喃了一句,連忙把門打開。
門一開,就見林以玖飛快地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位紅發的少年相擁了一下,随後兩人一道步入雪景裡相攜而去。
書童:“原來是急着要見朋友啊……倒是稀奇。”
一天沒見,彷佛一年沒見,兩人同步走在街上,均是目視前方,面上帶笑,手臂粘着手臂擠着走,就跟冬天擠暖一樣,披風下的兩隻手緊緊牽着,牽到林以玖的掌心不再冰冷都沒有放開。
直到來到秦戲園門口才松手,秦戲園在錦城不算最火的戲園,但是最别緻的戲園,内裡有三層樓,一樓大堂,喜歡熱鬧的看客會選擇一樓,二樓每一桌都有竹席間隔,有一定的隐蔽性,三樓便是獨立廂房。
穆厘去接林以玖之前就來這邊預訂了三樓的位置,觀景好,主要是廂房舒适,也不吵,而且按照林以玖的性子,這種隐蔽性好又偏僻的廂房是他的最愛。
廂房不大,房間的窗戶附近立有一扇屏風,即使是對面房間的人也看不見這間房發生了什麼,這隐蔽性,簡直了。
夥計帶着二人進房,一一介紹了秦戲園今夜唱戲的曲目,穆厘預訂位置的時候就訂好了菜,不過夥計還是照慣例詢問了一句,“二位客官可還要選菜?”
林以玖拿着竹筒簽子在看,穆厘拉着坐墊挪到他身邊,挑了幾條簽子出來,說:“我之前選了這幾樣,你再看着加。”
林以玖看了一眼,又添了兩個,還挑了一小壺果酒,今天是個值得喝酒的日子。
等着上菜的間隙,不知怎麼的,突然安靜了下來,此時還沒到開場的時候,周圍聲音大多是看客們在聊着今夜的曲目,但因為離得遠都不算大聲,遠處有聲音,近處一旦安靜,就顯得很明顯。
穆厘想挪回去,又覺得這個動作是不是太奇怪,他沒想好要不要挪的時候,一旁的林以玖忽然抓了一下他撐在坐墊上的手。
穆厘一愣,“怎麼了?”
“阿厘的手暖暖的,不像我,總是……”林以玖垂首皺眉,有些苦惱地說:“涼涼的。”
“手冷啊?”穆厘聞言立即抓住他的手,“那我給你捂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