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此刻漠城中藏着一位來自北漠的王室?他和郭家又有何關系?
李時安理不清,直覺告訴她,這也牽扯到陳少恒突然來漠城的原因。
看來郭家是非去不可了!
“可知哪些地方或許有忘憂草?”
“通州!”徐陵遊道:“前些年同漠北還在互市時,有些藥草往來。但是老夫不敢肯定一定有。”
李時安點點頭,神色不虞。眼見徐陵遊将一個哈欠憋了回去,還是忍不住囑咐道:“此事交由我,照顧先生好生休息。”
徐陵遊前腳剛走,李時安嗚呼一聲趴在桌上,圓潤的臉蛋壓出褶皺,嘴唇撅起小聲抱怨道:“最不想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殿下可是要去尋九殿下?”秋實心領神會。方才徐醫師提到通州時,她便注意到了自家殿下的不痛快。
難就難在兩人打小就不對付。
“李霁真是可惡!當年爹爹讓他去通州,他是二話也沒說就走了。”李時安不耐地錘了錘桌,“他還欠本宮一場比試!”
秋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單薄的小身闆,不敢說實話。九殿下被皇上丢到通州五年,年年傳來喜訊,隻怕是身強體壯,殿下哪會是他的對手。
“殿下打算如何?”
還能如何,李時安歎了口氣,掙紮地立起身來,“秋實,備紙筆。”
***
當天夜裡,李時安和秋實搖身一變,着道士打扮出現在郭府院中。
“殿下,這樣真的行嗎?”秋實東瞧西看,緊張兮兮地抓着自家殿下的衣角。仿佛一絲動靜就能使她就地化紙鸢,一飛沖天。
李時安手持拂塵,黑色道袍加身,一頭黑發被玉簪别住,白色的胡須一直落到衣襟處。倒真有那麼幾分仙風道骨。
“為什麼不行?”她扯了扯衣擺,差人兩天趕制出來的果然不行,頗有些大,她用氣音道:“被誰坑不是坑,再說我又沒坑他錢。”
秋實若有所思,覺得她家殿下說的很對。
李時安忽悠完人,便大步朝郭縣令房間走。
郭府的布局圖也是今早滿春從一個仆婦那兒花了幾枚銅錢得到的。所以兩人幾乎沒怎麼找就到了郭縣令門口。
李時安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郭縣令的房門。
老兩口年近六旬,覺淺。她剛敲了兩聲門内就響起了動靜。
是個老婦人的聲音,“誰啊?有什麼事兒?”
郭縣令在府上向來說一不二,遇事一張臉拉得老長,府上的人看見他都犯怵,平常沒事看見他都要繞着走,有事也是顫顫巍巍,半天說不清一個字。更莫提半夜三更敲他的房門,以前根本沒有過。
為官多年要是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他便可以辭官了。
于是他一邊使着老婆子問明來意,一邊輕手輕腳下了床榻,外衣都沒披,背身立在門邊,随手抄起身側木櫃上的白瓷花瓶握在手中,目光不錯地盯着門扉上那道模糊的影子。
房裡沒點燈,屋外的月光斜灑進來,昏暗不清,李時安根本看不清房中情形,更不知曉郭縣令一把年紀了正躲在門邊防着自己。
她不答話,複手敲了敲門,大有别人不開門她便一直敲的架勢。
郭老夫人不解,眼神恓惶看了郭縣令一眼。
郭縣令也是一愣,擺了擺頭,讓她再問。
“要是沒事,就明天再說吧!”擾人清夢又不言不語,郭老夫人再好的脾氣也端不住了,話語中夾雜了些不滿,還有一絲對自家老爺大驚小怪的怨恨。
但是僅僅是一瞬,她便沒空想這些了。
因為李時安提起她的爪子,又在門上敲了敲。
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次數。在月黑風高的夜裡,格外毛骨悚然。
郭老夫人雖不信鬼神,好歹跟了郭縣令數年,耳濡目染,對有些事情也是忌諱的不淺。
夜半三更敲門的,能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