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千面,心有百竅。
山白打開房門,映入眼前的是小翠笑盈盈的臉龐。
“我幫你把紙條送到了哦~”
山白點頭緻謝,身體擋在門後,并沒有邀請她進屋。
小翠忽然叫出聲:“你的手怎麼了。”
邊說邊伸出手,就在要碰到的時候,山白狀做無意的擡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是覺得這樣綁着好看。”
理由有些蹩腳。
小翠癟起嘴,眼睛眨巴眨巴。
“你快去休息吧,熬夜就不漂亮了。”山白用冷淡的語氣說出關心的話,簡單道别就送走了小翠。
她的身上有小四的氣味。
也是,天真的人怎麼會活到現在呢。
這場戲越來越精彩了。
山白掂了掂兜裡的另外一隻口紅,想起常兔說的話,決定去看看還未見過的俞婆。
随機敲開一間房門。
對方個子不高,頂着一頭淩亂的短發,烏青的眼袋快要比眼睛還大了。
“你誰?有事?”
山白禮貌開口:“請問俞婆住在哪裡?”
“前面左拐第二間,不謝。”
話落,門就關了。
山白順着他說的方位向前走,然後左拐,停在第二間的門口。
叩叩叩——
“誰啊?”
一個年邁沙啞的聲音傳來。
山白回她:“我替常兔送東西。”
“常兔啊,稍等一下。”
隔着房門,山白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響,緊接着是沉重的腳步聲。
門被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年邁的老人。
她的脊背有些佝偻,頭發摻雜着白色,臉上的皺紋很深,戴着一副眼鏡,鍊條挂在脖子上。
“你是?”
俞婆有些疑惑,她沒有見過這個人。
山白掏出兜裡的口紅遞給她,“常兔送你的,托我送過來。”
俞婆的嘴角上揚:“是口紅啊。”
她摘下眼鏡,細細打量口紅,随即又擰開蓋子查看顔色,嘴裡不停地誇贊:“真好,這顔色很正,常兔是個好孩子。”
俞婆扶着牆站立,沖山白露出和善的笑容:“謝謝你啊。”
山白搖搖頭:“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俞婆讓出門口的位置,邀請她進來。
“我這地方有些亂,希望你不要介意。”俞婆顫顫巍巍的把口紅珍重的收到櫃子裡面的小盒子裡。
擺手招呼山白坐在沙發上。
這間屋子和她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比起卧室,更像一個辦公室。
進門這裡擺放了一排硬座沙發,一個簡易的手術床,靠窗是兩個鐵皮櫃和一套辦公桌椅。
左右兩邊各有一扇門。
左邊的門是白色的,右邊的門是棕色的。
山白判斷左白應該是更專業的診斷室或者手術室,右棕是休息的卧室。
不過。
這麼大年紀還能做手術嗎?
俞婆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我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是心病。”
“我的抑郁症很嚴重,導緻我的身體開始僵硬。”俞婆揉揉眼睛,繼續說道,“我嘗試了很多辦法去自救,但是都沒有用,被困在這裡如浮萍一樣,孤獨每天都在吞噬我的靈魂。”
這種話最近聽得太多,山白有些麻木。
她的回答略顯冷漠:“來了秘海就注定無家可歸。”
俞婆附和:“這倒是,但是以前能出去,就總有念想,現在死在這裡,屍體都得被回收利用。”
說到這個,山白問她:“瞭望塔的泥人是做什麼用的?”
“以假亂真,以命相搏。”
俞婆咳嗽兩聲,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潤潤嗓子,“那個電網是用來保護人類的,隻要有人觸網,就會造成短暫的停滞,利用這個漏洞,就可以自由出入。”
山白又問:“集團不知道嗎?”
俞婆回答:“知道又能怎麼樣呢,還能有更好的辦法麼。”
“前幾年倒是打得厲害,如今失去了補給,也不敢怎麼消耗了。”
從俞婆的回答中,山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祂活着的時候,神聖頌歌就敢争奪秘海,一定是有所依仗。
一個能讓祂都避讓的東西。
山白用審視的目光掃過俞婆,她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呢。
俗話說,人老成精。
若是說收到禮物之後,看在常虎兄弟的面子上講一些見解作為感謝,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
僅有的一位醫生,直白地說出自己患有心理疾病,表現出不能夠再繼續工作的模樣。
這就很怪了。
常人失去謀生的手段,往往會下意識去掩蓋,而不是坦蕩地公之于衆。
尤其是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奶媽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