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囑咐完,就立馬行動,半點不帶拖沓。
他咬緊牙關,後退兩步蓄力,腳尖點地,長腿快速交替,低着頭,一下子沖了進去。
山白被護在身後,屏障的力度全都落在江遲一人身上。
她很好,但江遲的身上,開始不斷地冒水泡。
山白感覺得到,江遲在抖,控制不住地發抖,他的額頭冒出青筋,唇色發白,偏偏他向上颠了一下胳膊,把山白背得更穩。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前功盡棄。
如果兩個人分開,山白會被這裡排斥出去。
這一刻,山白的目光變得柔軟,她擡起手避開水泡輕輕觸碰他的臉頰,然後把手指放進他的嘴裡:“咬一口。”
牙齒咬住指腹,金色的血液被舌尖卷走,混着唾液咽下。
燙傷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撫平,紅彤彤的臉色漸漸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江遲提起嘴角,笑得沒心沒肺:“我們繼續向前。”
小人們被他們突然地闖入吓了一跳,全都擠在一起,連話都不敢說,蜷縮着身子呆住不動。
它們的醜陋是天生的。
它們不知道自己吓到了真正的人類。
它們隻是在出生的地方肆意玩鬧。
山白想到一句話:對方隻是看起來攻擊性很強,其實内心極度恐懼,因為恐懼才會攻擊。
在小人的心裡,人類才是入侵的怪物吧。
視線略過它們,山白将注意力放在了樹洞裡面的空間。
樹洞的頂部有一條黑色泛着金光的通道,除此之外,在裡面的視角,可以看見四周的根部時不時有紅色條狀物流竄。
山白指揮江遲,就近抓了幾隻僵住的小人,抛向頂部的通道。
隻見小人靠近通道的時候,身體瞬間活泛起來,四肢揮舞着,開心又放松的被通道吸進去。
就這麼一條路,去是肯定要去的。
江遲短暫的休息調整了一下,就往通道口的底下走去。
走得近了,能感受到吸力在逐步加深,通俗點說就是吸力跟随體積進行智能變化。
江遲背着山白,放松身體,順應吸力,配合着朝着通道口跳躍。
吸力很輕柔,并不會有強烈的失重感,速度很慢,像是溪流一般,被小心地包裹着托舉。
通道口的裡面,空間很大,四周是金色夾雜着彩色的流光,有很多小人圍繞在他們的周圍。
在這裡面,小人變得膽子大了起來,不再害怕的遠離,而是好奇的湊上前,用長短不一,粗細不勻的胳膊觸碰他們。
每碰一下,都要跳高“哇啦——哇啦——”兩句,再跟後邊的小人揮揮手。
他們兩個被當做了一種新奇的挑戰,小人在确認沒有危險之後,馬上就排起了長隊,來戳一戳他們。
甚至還有膽子大的,直接跳上了江遲的肩膀,跟山白大眼對小眼。
……
山白的眼底透着嫌棄,她可沒有忘記這些小人身上漂着的毛發都是未經過處理的帶着原味兒的。
算了,不跟它們計較。
山白側着頭仔細觀察炫彩的流光,她集中注意力,眼睛盯着一個地方。
這一盯,果然看出點不一樣的。
金色的光其實是字,和那八根柱子上面的字一樣,都是江禾創立的文字。
走……跳……哭……笑……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一頭在字,一頭拴着小人。
在這片空間裡面,文字賦予了它們權利,牽動着它們的喜怒哀樂。
而彩色的光是從小人身上溢出的情緒,萦繞着文字不斷跳躍,充斥在整個通道内。
山白問江遲:“你認識江禾的文字嗎?”
江禾?
“認識。”江遲告訴她,“江禾的文字是我們族中的必修課程。”
山白“唔”了一聲。
她又問道:“你可以看見金色的文字嗎?”
江遲順着山白手指的方向看去。
乍一看,是一片刺眼的模糊的金光,可是盯的久了,眼睛忽略掉光芒,就發現原來是一條條線條構成的文字。
字的筆畫有深有淺,是人為書寫出來的。
江遲看到小人們總會下意識的向文字靠攏,在金色光芒的籠罩下,它們的表情祥和,面目都看着順眼了。
江遲恍然,這是……這是咒。
文字是一種咒語。
尤其是江禾的文字。
他小的時候學習背誦這種文字非常困難,因為江禾的文字是反着生長的,江遲總是和平常文字弄混。
父親對他說:“刻意地背誦是記不牢的,你要去理解。”
“理,是結構;解,是你的解答。”
“這些文字都是咒語,是活的,有自然生長的痕迹,你理解了,就會自己寫出來。”
此時,結合當下的環境,看到這些文字。
江遲突然就領悟了父親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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