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紅色藏袍的男人和女人被一群人強行拉開,女人剛出世的孩子被搶走了,那群人還帶走了她的丈夫,畫面裡,隻留下那個哭碎了心的女人趴在地上。
“是小哥嗎?”靈兒喊着,追着那群人跑去。
畫面又轉到了一間屋子當中,男人因為背叛族規被殺死了。幾個張家人将一個龍紋石盒打開來,隻見裡面有一具男性死嬰。他們手忙腳亂地将死掉的嬰兒取了出來,又将剛剛搶來的嬰兒放入了龍紋石盒中。
“小哥!”靈兒焦急地大喊,這樣下去,小孩子不會被憋死嗎?怎麼能這樣?她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個放在最高權力位置上的龍紋石盒跑去,拼命地想要打開盒子。
漸漸地,靈兒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靈兒滿頭大汗。德仁似乎已經守了很久,态度十分不耐煩,“說吧,看見了什麼?”
靈兒緩了幾秒,“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德仁哼笑,抓起了靈兒的手,“不想受苦就趕緊說。”
靈兒驚恐地發現在她沉睡的過程中,她的食指不知何時已經被插入了一條線狀的東西,連接着床邊的一台儀器。
“你隻要撒謊就會被檢測到,電流會通過你的手指到達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我保證,這個疼痛比被蛇咬要痛一萬倍哦。”
德仁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人感到惡心。
靈兒移開了視線,“什麼都沒看……”她話沒說完,萬箭穿身的痛感襲來。
德仁關了儀器,一把拉起蜷在床上不停顫抖的靈兒,“好好說。”
德仁的威脅并沒有起什麼作用,直到她完全疼暈過去,一群人才作罷。德仁打算将所有蛇的費洛蒙先讓她解讀,最後在想辦法撬開她的牙關。
在這個隻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的地下空間裡,靈兒不知道這種被蛇咬的日子持續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她的痛覺神經日漸麻木,漸漸地,已經感受不到太多的痛感。這倒是一件好事。
随着蛇毒一點點的入侵,她也了解到了張起靈的過去,而那些畫面,成為了支撐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光。她像閱讀一本很厚很厚的書,一想到隻要出去就能告訴他這些過往,他就不用再苦苦追尋了,靈兒心中的痛苦就減少了許多。
費洛蒙裡的畫面古老而又神秘。那個裝着小小哥的龍紋石盒很快就被打開了,嬰兒的啼哭引來全族人的頂禮膜拜,小小哥得到了最高的禮遇。到他四五歲的時候,族人的态度急轉直下,小小哥一下跌落神壇,從此以後,被放在一間沒有人來的院子裡養着。天井中央有一口枯井,年幼的小小哥時常一語不發地擡頭仰望着天空,與離他最遙遠的雲和星月為伴。
靈兒看到了他十三歲放野的經曆,看到了他從小練習發丘指的慘不忍睹的過程,看到他縮骨的痛,一直看到家族内亂他被推上了族長的位置。從此,他有了一個名字,張起靈。張家曆代族長皆稱為“張起靈”。“起靈”二字,即為撤除亡者靈位之意。最後,她看到的是他那雙承受了許多卻也忘了許多的淡然的眼睛。她就那麼一頁一頁地讀着他,睡裡夢裡都要流下淚來。
費洛蒙裡涉及到青銅門的部分靈兒總在刻意逃避,于是,她的血液竟然奇迹般地稀釋了有關青銅門的秘密,導緻這部分蛇毒失效而無法被解讀。是啊,連她的血,都是要救張起靈的。現在,也能守護張家的秘密。
德仁在靈兒的血液裡發現後續的蛇毒都不再攜帶信息後,一緻認為她已經失去了解讀的能力,她解讀費洛蒙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一心想知道費洛蒙裡的信息的德仁在無數次用疼痛威脅她而失敗後,他一把扯開了她的衣服,威脅着她說出所有看到的信息來。
左肩頭赫然出現的一隻虎頭虎腦的小麒麟徹底将靈兒擊潰。那是小哥的記号,她是他的呀,絕對不能背叛他。
德仁在靈兒口中隻得到了張家的曆史,且這一部分曆史都是他們已經掌握了的。甚至小哥童年的悲慘遭遇,也是他們一手導緻的。
當年,失去孩子的白瑪拖廟裡的喇嘛給張家寄去了一封信,然而這封信卻被德仁他們的人截獲了。于是,聖嬰的謊言在張家内部被傳開來,至此,小哥開始被視作野孩子一般培養,成為了張家放血的工具。
長達一年多的辛苦都白費了,德仁近乎瘋狂,于是,那件令靈兒靈魂悲鳴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絕望的哀嚎和空洞的悲傷使得地底開始震動,一條長滿了觸角的藤曼破沙土而出。
德仁十分詫異,九頭蛇柏從來沒有像這次這般,竟然沖破了這個建造得如此堅固的地下礦場。這種形如章魚的怪物又叫章魚樹,其觸角遍布很大一片地下沙層,體型十分龐大,但卻不是固定之物。它遊走在地下,當發現地上有獵物時,便會伸出觸角将獵物卷入地下,然後再慢慢吸幹獵物的血。
德仁深谙九頭蛇柏的力量,吓得連忙沖出去,拉上了鐵門,逃之夭夭。
九頭蛇柏的觸角席卷着靈兒,将她一并帶回了地下。呼呼地大風卷起沙漠裡的狂沙,漫天飛揚,漫天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