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寂洵低笑，作出“請”的手勢：“塗淵仙友，這邊請。”

塗淵遙遙望了眼泉裡看不真切的女子背影，不帶絲毫猶豫地轉身離開。

腳步聲走遠，符清放松繃緊的神經，攏了攏胸前衣領，靜心思考起來。

從聲音遠近聽出，适才離幽濛泉更近的是塗淵，淩寂洵竟然攔下了他。

奔波半生，淩寂洵終于做了件好事。

危機解除，符清走近青鳥雕像，踩住岸邊石磚，手臂環上青鳥粗脖摸索機關。

符清順着翅膀上怪異的凸點滑下，找到支異常長的石羽向裡一按，泉底石塊轟然移開，青鳥閉口，屏障消失，流水侵身，浸染她半身白衣。

符清趔趄一下，衣裳沾染的水像要拖她墜落深淵，死死扯着裙角。

“嘶……這麼草率就開了？”

若不是抱着青鳥雕塑，恐怕機關剛開啟她就掉了下去。

符清松手，捏鼻将頭探入水中，機關一開，幽濛泉深不見底，符清甩頭蹬腳浮出水面，冰冷刺骨的夜風灌臉，讓她一時發怵。

“我天，這麼深。”符清壓抑情緒，不免驚訝，“系統，沒有避水珠避水符之類的嗎？”

系統小魚在空中翻了幾個身。

[沒有，不過我可以為宿主開路。]

“開路？怎麼開？”

符清沒問出個所以然，小魚已探下水，在水中速遊一圈，以身開出一柱隔開泉水的空氣道來。

符清手穿進空氣道，感受不出半點流水的擠壓感，心悅誠服道：“我去，小魚你太強了，我出去一定專給你好評！”

她又贊揚了一邊盡職盡責、功能完備的系統，随後跟着小魚潛下水。

溫暖的泉水貼身流動，符清被絲絲暖意包圍，感到不大真實。

不知遊了多久，符清看到盡頭時雙腳險些失力。

泉底下是一地石磚，小魚提醒符清暫時憋氣，用靈力催發陣法破裂打開密道入口。

符清照做，陣法在她的手訣下顯形、碎裂，石磚裂開，映入眼簾的，是今早在天闇閣看到的那堆天機珠，它們與符清之間有道透明屏障，隻能用靈力取出。

小魚環遊符清周圍，以魚尾拂開流水。

“這些是天機珠殘次品？”

符清抓着一旁參差不齊的石磚，好讓自己不浮上去。

[是。]

符清微微咋舌。她以為幽濛泉泉底密道是單獨的密道，不曾想會與天闇閣相連，中間還有天機珠存在。

[殘品天機珠不用千蓮花盞供奉，宿主可直接向裡注入靈力觀看不完全的留影。]

原來辛岚說天機象不能被複制是真的。

符清勾了勾手指，引來一顆藍珠。

靈力繞珠運轉，藍珠裡放映出斷斷續續的片段，與她今早看的天機象大緻相同。

由于太模糊以及不連續，白骨妖甚至一閃一閃的，沒看過原版的話，可能根本不能猜出裡面記錄了什麼東西。

符清忍不住吐槽：“斷斷續續的，好影響觀影體驗啊。”

她揮手，又換了一顆藍珠來觀看。接連幾顆，内容全都相同，大緻能推出這一堆殘品天機象記錄的都是同一件事

符清想：敢情是有人想複制天機象，把天機珠當傳單一樣複印分發呗。

是誰那麼有閑情做這種不守道德的事。

符清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名字。

她的推理向來好，種種線索聯系在一起，符清揣測，可能是淩寂洵不想讓别人發現自己和白骨妖有勾結，不停地複制天機珠，想更改天機象毀滅證據。

複制不成，接着就是設計原主盜取天機珠，借刀摧毀天機象洗清自己的嫌疑了。

[宿主認為這些天機珠來自誰手。]

系統意外開口，符清擡眸瞥了眼小魚，靜默一瞬，道：“暫時沒有頭緒，先回去吧。”

女聲未再追問，符清收回靈力，碎裂石磚重新拼起歸于原位，她蹬腿一遊，追随小魚向上浮去。

符清遊上水面，小魚在出水的前一刻沖刺，符清毫無防備地接下泉水撲面，刺痛感直沖眼眶，符清瞬間閉眼，手腳撲騰着出了水面。

泉水早就打濕了秀發、白衣，符清眼睛也被水浸濕，不敢貿然睜開。

“啊……小魚，你真是……”

她小聲嘟囔一句，扶着岸邊緩慢移動，想回到進泉水處拿衣物擦眼。

攀扶石塊的手裡忽地被塞入張軟手帕，符清揉揉質感，想也不想往臉上擦去。

她仔細拂去水珠，确認眼角周圍完全幹淨後才放心睜開眼。

“錯怪……”手帕上淡淡的木香繞鼻，符清剛準備向系統道歉，視線清楚之際卻住了口。

男子挺拔如松的身影闖進眼底，符清心頭一顫，抖着身擡眼，心裡念叨一萬個不該，又想把自己埋入水中。

她努力擠出點假笑：“呀……塗淵師兄……巧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