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庭院洞門外的傳音符送來腳步聲,符清從榻上爬下地,找地方藏住自己,傳音二人。
“你們的活來了。”
傳音符連接靈識,曲骁警惕往門外一探,當即配合塗淵内外夾擊來人。
符清調查過,崔行風每隔一盞茶時間會以送藥的名義給刑雲帶來丹藥材料。
她怕準備不充分,所以才叫了曲骁陪同。
端藥前來的崔行風察覺屋内有動靜,松手将托盤踢飛入屋,塗淵在前豎劍劈開木制托盤,曲骁跳窗繞上屋頂,趁崔行風與塗淵劍術相比的間隙從後突襲,制住崔行風。
崔行風在塗淵劍下受不過三招,曲骁用了近六成靈力才堪堪使得崔行風動彈不得,暗地感歎找塗淵作支援是正确的選擇。
符清藏得嚴嚴實實,掐着傳音符單獨給塗淵:“師兄,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鐵劍橫于二人之間,塗淵轉述道:“神廟前你傷我同伴,可見下場如何。”
“是你?”崔行風不見一絲被人制住的狼狽,勾着唇角回應他前段話,“我傷她?難道你沒看見她往我腰上刺了一刀嗎?這可疼了我半個月有餘呢。”
崔行風說着,指了指腰間的傷。
符清:“……?”
她乍然直起身,憤憤不平:“去你丫了個大頭鬼蛋裝什麼!我看準了刺的,根本就是皮外傷!誰在背地裡說要殺了我來着心裡沒點數嗎!”
“去……”塗淵微張的嘴一僵,認真思考這句話要不要轉述。
符清拍拍腦袋,想到二人相連的靈識,頓時尴尬得想找地縫鑽進去。
“沒控制住自己,抱歉……”符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繼續……”
塗淵接着重複她的話:“你們對她做的那件事,我略有耳聞,她說不追究,若你誠心悔過,與她做場交易,她願盡己所能換你魂魄歸來。”
成敗在此一舉,符清握緊拳頭,在衆人沉默的時候思考脫身方案。
她在賭,賭他們口中那件事對他倆的影響是否大得過對淩寂洵的信任。
神廟前崔行風從始至終沒緻她于死地,或許是想和她談判,隻是方法有點偏激。
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她手裡,成敗難言,就看崔行風是不是真心悔過的了。
崔行風的臉色蓦地陰沉:“她當真這麼說?”
“當真。”塗淵和符清同時說出口。
聽他的答複,符清直覺賭對了。
崔行風面上風雲變幻,待符清想好下一步計劃,他妥協道:“要我做什麼?”
“在千劍宗替她盯着俞荼俞荷兩位長老行動,尤其是俞荷,倘若他指使你們去做不合理的事,切記傳音給她。”
崔行風略一沉吟,似在探究這場交易的合理性。
符清傳音:“不追究不代表不記恨,此次你助她,他日,她符清會以新的身份還你人情。”
“曲骁,打暈他。”
崔行風還想說些什麼,曲骁耳邊傳來符清口令,松開崔行風雙手,沒等他掙脫出二人禁制,對着他後頸又是一掌。
頸處一疼,崔行風四肢發軟,渾渾噩噩暈了過去。
曲骁甩甩手腕:“是比我強一些,打暈他都要費點力。”
塗淵轉身進屋,背起刑雲來到屋外,符清又在裡邊磨了一會。
“走吧,等會裡邊那個丹爐就炸了。”
曲骁挑了挑劍眉:“打暈别人還要把别人屋子給炸了?”
他受了符清一記眼白,更好奇他們一直在說的“那件事”指點的是什麼了。
“你剛剛一直給師兄傳音,讓他轉述不追究‘那件事’,到底啥事啊?”曲骁走在最旁邊,隔着塗淵問。
符清無聲撇眼。
她也想知道是什麼事。
符清實在編不出來,拿年齡壓壓他算了:“小孩子家家,不用管那麼多事。”
“師兄!”曲骁搭上塗淵的肩,指着符清道,“你别總寵着她,你看給她慣壞成什麼樣了!仙齡年齡都分不清!”
符清繞過塗淵給曲骁腦後來了一掌:“沒大沒小,怎麼和咱師兄講話呢!”
曲骁懵了一瞬,知道她這是尋着機會報仇,譏诮一笑:“呵……”
深深院内爆炸聲響徹雲霄,弟子聽聞動靜,急忙入院扶起暈倒在地的兩位師兄。
崔行風被吵醒後一言不發,弟子問發生了何事,刑雲低眼默念手上歪歪斜斜的字,長歎一聲。
“是我煉丹時不小心炸了丹爐,沒什麼事,你們先下去吧。”
弟子得令離院,二人皆默契避開有關昏迷前的談論,崔行風閑坐一會,心懷鬼胎地去了會武場,不再端藥材來給小院。
宗門比試的最終日,符清看完宗門之間的陣法互比後了無事事,孤身一人站在角落裡晃神。
資深弟子分兩批,塗淵屬第二批,與其他帶隊弟子在場内照看參賽弟子,辛岚得了空,卻被淩寂洵拽去參觀賞景。
有辛岚在場的淩寂洵,強得可怕,符清不想再去壞他心情,見識他的禁術了。
曲骁要上場,如此一來,符清隻得像個孤家寡人一般呆着觀賽。
“想不到我堂堂救世主,竟落得這般孤寡的下場。”
符清淪落到自言自語的地步,遠遠望見刑雲在不遠處觀察了幾眼會場,随後飛步走出山門外。
符清咦了一聲。
既然這裡沒她什麼事,暫時離開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符清跟着刑雲順風禦劍,輾轉到了洮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