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仁心,她傷得那麼重,神醫一定會救她的。
天正下着小雪,不遠處忽然浮現出一方小院,春色怡然,缥缈虛幻,在這銀色世界中尤其紮眼。
這是海市蜃樓,還是幻術陣法?
符清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能見到神醫的機會,蹒跚着步子把自己拖向小院。
花香越來越近,符清心底雀躍,将要走入院子時卻當頭撞上一牆結界。
額頭渾然一疼,連着肩處斷裂的筋脈一抽,符清身子發軟,渾渾噩噩地倒了下去,院子也随之消失不見。
“果然是陣法……”
既然陣法在此,那離神醫也不遠了,幹脆就裝作重傷昏迷在這,隻要最後能被醫好,凍成孫子她也認了。
正準備擺爛,迷糊間聽到縷縷悠揚樂聲,似有人在這冰天雪地中忘我地擊築奏樂。
符清靜心凝神,努力去辨認樂聲傳來的方向,身子凍得近乎僵硬,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在雪地裡用雙臂支撐着慢慢往前爬。
沒爬多久,傷口便因動作幅度過大又裂了一厘,才被凍住的傷口再次流出血來。
“嘶……受不了了,如果我有罪……”
還未抱怨完,符清察覺到手臂壓着一團軟物,擡起手,乍見血滴落的地方長出了一株綠草。
綠草嬌嫩,與大雪割裂開來。
原來是以血為介質的陣法。
如果這裡有陣法,那離神醫就真的不遠了。
符清咬咬牙,并指伸向傷口處往外一扒,痛感即刻揉着她直不起腰,深紅的血滴滴灑出落在地上消融冰雪,連着原先那株綠草,又生出一圈草地。
血順流而下,符清手上沾滿血,她掃開雪,将手掌與泥地貼合,作畫似的在跟前遊移,血手所過之處,皆有嫩草破土而生。
符清不斷劃開積雪,待到手被凍僵,臉色蒼白,她才觸到一塊微微隆起的石磚。
磚後不再是草,而是一株精心栽培的花,直起腰杆撥開狂風,暴露在茫茫大雪中。
符清握着帶有些許尖刺的花梗,指腹摩挲,将幾縷魔息送去花瓣上。
刹那間天地變幻,積雪席卷而升,身下的草迅速覆蓋整片土地,眼前白光閃爍,重新能睜開眼時,她已進入結界之内。
結界内外景象大相徑庭,外頭大雪紛紛揚揚,此處卻是春色小院,牆頭新綠如綴滿了錦繡的絲綢,在陽光下悠悠晃動。
雅緻的涼亭内,女子坐于築前,從容放下撚訣的手。
一旁的男子眼神忽凜,睇向院中升起的一絲魔息,又警惕地給女子遞去一個眼神。
“真有意思。”女子擡頭道,“外邊冰天雪地的,居然有人這時候來闖我的陣法。”
女子注意到院子裡那點豔紅,起身輕撫築上弦,慢步走向符清。
符清氣息微弱,在看到不遠處有個模糊的身影向她走來,蓦地松了口氣,收回指尖魔息,合眼睡了過去。
“泷霄宗弟子。”女子定睛,視線停在符清腰間的玉牌上。
“還是隻快死了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