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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倦鳥歸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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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門父親連連擺手,最後隻好生硬撂下一句“趕緊把房子退掉回家住”,轉身離開。上林依舊上蹿下跳,熱情告别,在焦灼的氣氛中語調高昂地顯出緊張,終于在人影模糊消失後碎落一地的脈絡,以至于都要掐着自己的後脖頸活動一下筋骨。

好險啊。

上林笑着轉回去望向兩個人。逐漸變亮的路燈光線之中,津門心有餘悸,憤怒蒸發進空氣——她今天本來打算試探一下晝神和他告白的。破土的新芽在驟然間被掐斷,黑色大地露出微小的豁口,裡面再無種子的蹤影。

“我和野澤剛好路過。”

上林在晝神愈來愈尖銳的視線中蒼白地掙紮解釋,卻絲毫不知他的心髒正在沸騰冒泡,咕嘟咕嘟湧出被人插手的不爽和對津門憤怒緣由的糾結。然而他更加不會表露,隻是露出令人恐慌的開朗笑容,學着前輩的語氣昂揚着:“那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深知這樣的笑容代表着什麼的上林慌忙拒絕。從後面跑上來的野澤卻捂着肚子假裝沒讀懂空氣,嗚哇亂叫着肚子餓,帶着三個人去了一家荞麥面店,并且在熙熙囔囔的店裡頗有城府地拉了晝神一起坐下,導緻津門隻能和上林面對面坐在隔了他們幾桌的空位上一起吃面。

原本應該是快要春天了,空氣依舊凜冽,呼吸時因為寒冷而幾乎覺得一塵不染。路上的櫻花樹也找不出新芽,徒留棕色枝幹蕭瑟孤獨地伸向天際。

“叔叔經常會來找你嗎?”

想到了什麼而覺得不開口更好,最後還是開了口以示關心的上林,呼了一大口面落胃才定下決心,隻是因為想起了國中時兩個人一起吃宵夜的時候。

“偶爾。”

早年還會無所畏懼地撕開遮羞布的津門卻在這個時候像雅子一樣頓感羞恥,幾乎把臉埋進碗裡。視線溶入湯中,無力疲憊感和牛肉的油脂一起在其中漂浮。

為什麼會這樣啊。

和以前不同的是現在已經不想再把暴力的過去當作博取同情的手段。它該是一段平淡的,永遠不會忘記但也不會刻意提起,可以雲淡風輕地宣之于口卻不代表原諒的過去。暴烈的憤怒會平鋪直叙成平靜的憤怒,隻有困苦的無力感和目前困苦的經濟情況一樣暫且揮之不去。

“那要回去住嗎?”問出來之際就已經猜到答案的上林又低頭猛呼面條,繼而擡起頭重新轉換問法,“現在一個人住會不會很辛苦?”

“稍微有一點,”津門頓了頓,把辛苦的程度在說出口的話裡壓下去一大半。其實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但每次剛冒出來就已經預測到了回去之後會面對的懸崖,因此沒出幾秒就在腦海裡否決了,“但還是不想回去。”

“也是。”

上林深表理解,但也隻能故作輕松和豪爽地說出“有困難的話來找我,請你吃飯”這樣稀釋尴尬的安慰——他倒不是不知道津門可能不會真的來找他,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有辦法周全一下津門。安慰出口不過是想讓她不至于覺得自己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

和對着晝神不同的是,她能在對着上林的時候表情平淡地像個靠譜的成年人一樣讨論一些事,并不僅僅是因為上林非常清楚她以前的境況。但面對晝神就沒辦法坦然地讓詞語和句子滑出口,好像不安焦慮的自我會在他的視線之中暴露,因此往往會不由自主地誇大其詞,就像一年級時被關在戲劇部的倉庫裡沖着他大喊一樣。她發覺她在和雅子相處時也是如此。明明很想對雅子表達出身為女兒的愛意和支持,最後依舊淪為自己身上最壞的一部分。

仿佛是仗着親近的關系為所欲為一般,就這樣解剖露出讨厭的那部分自己。那真的是她嗎。既然會表現出來,那就應該差不了多少吧。既然如此,在獨居的這一年多來情緒變得平和的又是誰,也是她嗎。隻要放棄雅子,放棄破碎的成長之地,她就可以長大成人。

如果長大成人意味着對自己的生活和選擇負責的話,那津門自覺并沒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捉襟見肘的時候她能就着直飲水連續吃上好幾頓辣醬和紫菜拌飯;要維持蔬菜和肉類的攝入,就在每晚超市的生鮮半價後和虎視眈眈的同類人搶奪食材;要看的書全都在學校圖書館裡借,袖口脫線的衣服用針線歪歪扭扭地縫上——并不是沒有買新衣服的錢,一年到頭也會置辦幾件新衣服,但還是想盡可能地存下更多的錢以備不時之需,譬如先前計謀已久沒想到提前實現了的東京遊。

雖然妝也會化,但一盤四色的大地色眼影和一支口紅可以扣扣搜搜同時充作眉粉、腮紅、高光、修容;擠不出的牙膏和壓不出的沐浴露,用剪刀剪開還能用上一周;即便有時候兼職下班很晚,也能選擇跑三四公裡回家,或者放學兼職之前先去學校操場跑上十圈,是為了少生病花錢。

節省可以逼迫出很多技能,哪怕精密計算的生活會更加浪費時間。但她現在唯一富有的東西就是時間。青春的時間相當于無限的精力和健康的體魄,而一切都為了證明“我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

但她原以為真正的成熟是可以妥善地處理成年人之間的事,兩個人或者一整個家庭的關系,包括拯救雅子。那明明是成年人自己都處理不了的矛盾。又是誰說隻要是成年人就是成熟的人了?而她又為什麼一定要去做拯救者?

問題在于,晝神身上又有什麼機關觸發了她的不平靜和羞恥感呢。她想掩藏和僞裝的,總會在他的目光之中變得無處遁形。

結束宵夜後晝神送津門回家。野澤眯起眼睛,用手肘捅了捅正不知道為什麼主動給黑坂彙報今晚做了什麼的上林,湊過去惡作劇得逞般耳語,終于抓到了總是壓制自己一頭的後輩的把柄一般揚眉吐氣興高采烈:“剛才吃面的時候,那家夥真的就快表現出不安了。”

“什麼?”

發送完最後一句的上林擡起眼睛一臉困惑。

“就是說,”野澤興緻勃勃不厭其煩地宣布他的新發現,“視線時不時就往你們那裡看,都有點坐立不安了。你和裡沙不是以前就認識嗎?”

“是啊,有什麼關系嗎?”

“這就是奈緒說的那個,”野澤托着下巴沉思幾秒,靈光一現,“‘生怕被主人抛棄的大狗’,是這樣的吧?”

應該是被雨淋濕的大狗。

上林歎了口氣。雖然明白了他說出口的内容,但依然沒理解他前言後語的邏輯,隻好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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