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從小就聽說過遠房親戚犧牲生命成全王子的故事。她是條鄉下人魚,沒興趣遵守宮裡的繁文缛節,畢生夢想就是找一個能天天投喂自己的漁場主——這樣就不用親自捕獵了。”
“可是,那些五大三粗的人類看起來好兇,剛一靠近池子,他們就會拿魚叉戳她,嘴裡還嘀嘀咕咕罵個不停。”
“終于,她發現了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小漁夫。比珍珠更璀璨,比瑤柱更柔軟。讓她想起沙灘上的贻貝,饒是最輕巧不過的逗弄也會讓它害羞地縮回殼裡。”
“細說怎麼柔軟、怎麼逗弄。”李美美一本正經地闆着小臉,眼中透露出求知若渴的光芒。
“這不重要。”小孩子家家亂抓什麼關鍵詞,祁遇扶額苦笑。
“故事最重要的就是細節。”兩根小羊角辮翹得更高了一點。
“總之,為了實現魚肉自助的夢想,小美人魚決定協助漁夫開漁場。”
“可漁夫還和她不熟呢!你都沒交代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田螺姑娘知道吧?用的就是這一招。”
………………
遊戲中。
[你們的狂悖之舉成功激怒了漁場主,他決定給不知好歹的客人們一點顔色瞧瞧。]
漁場主清秀的面孔如同年久失修的老舊牆皮,四分五裂地迸開,黑藻般濃密的發絲從縫隙中噴湧而出。虛假的人類外殼支離破碎,美麗而妖冶的眼睛兀然睜開——
“人魚雕像!”昨晚的追逐戰還曆曆在目,女主播忍不住驚呼出聲。
“來玩一場遊戲吧。在我的空間裡,所有參與者都會以最真實的面目示人……”燈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在爆出一串火花後,它算是徹底報廢了。
“改變故事的走向,讓它達成我滿意的結局。做得到我就放過你們,若是做不到……”
[人魚的空間内,秘聞規則限制暫時失效]
齊聞道的眼睛“唰”地亮了。有必要的話可以讓人魚“自覺”貢獻一下領地,[瘟疫]天天向他賣慘說轄區小,搞得其他“柱”瞧不起祂。招的幾個新人前些天魔法對轟還不小心轟到了十誡的地盤,公會的土地果然還是太局限發揮了。
人魚隻要考慮怎麼上貢就行了,而他這個副會長要考慮的就多了。此處的原住民們該怎麼生活還怎麼生活,隻要乖乖定期交稅……
還有,那條該死的金蛇再也不能阻礙他觸碰祁遇了。規則廢用,效果照舊。
簡直一箭三雕。妙,太妙了!
[擁有多個秘聞的玩家隻能選擇一種使用,禁止在人魚空間内開領域!]系統惡狠狠地強調,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
沒事,還有蝴蝶。這些忠實的親兵屬于秘聞附贈的跟寵……強行解釋起來……
[禁止攜帶跟寵!]
“它們是我親愛的孩子,你就忍心見到骨肉分離嗎?太狠心了!”喝他的血、由他撫養長大,怎麼不算是孩子呢?
[禁止……拖家帶口!]
[禁止……!!!]系統聲嘶力竭。
藍色的光洞憑空出現,将齊聞道吸了進去。
………………
天啟公會。
莉莉絲破天荒地打了個噴嚏,總感覺副會長又要搞出什麼爆炸性大動作了。
“澤費羅斯、歐洛斯,你們兩個近戰的下去,換幾個法術類的在這兒打,最好不小心引個雷、噴個火球之類的。”芙羅拉用扇柄敲了敲青年壯實的臂膀,青年呆愣了一會兒才被同伴催促着離開。
傻不愣登的,這屆新人素質太差了。芙羅拉把玩着小扇子——這是從副會的倉庫裡薅到的,據說是花神的愛物。功能是什麼來着?像是魅惑催眠那一類的。
真好用,以往喜歡嗆嘴的刺頭們都變乖了,讓他們幹活還越做越有勁兒。
“對對對,站這兒,注意别把咱們公會城牆搞塌了,技能往十誡丢。丢完發信号,莉莉姐就開着城堡跑,那些個鳥人長翅膀也追不上。”
“嘭!”十誡公會剛修好的塔又被閃電給劈塌了,連帶着地面都開始顫動。
“咱們換個建築再來一下!”罪魁禍首意猶未盡,“我看他們的教堂也挺适合轟一轟的。”
“完了完了,這群神棍派了隻大鳥人!長了兩對雞翅膀,頭上還頂着個白熾燈!”
“他要開炮了,快走啊啊啊啊~~~”
先爆炸的可能不是副會長,而是公會。
這破班是一刻都上不下去了。莉莉絲表情麻木地駕駛着堡壘絕塵而去,徒留大鳥人風中淩亂的身影。
隻是苦了擡着城堡跑的衆多骷髅兵,半截身子都快犁進了地裡。
………………
此時,莉莉絲心心念念的副會長還在進行着他的談判大計。
最終,系統還是敗下陣來,連語氣都透露着虛弱:“你的孩子…不對,蝶子最多帶一隻。至于道具……”
“我懂,會收斂一點的。”齊聞道又恢複了乖乖學生的樣子,連站姿都闆正起來。
“要是破壞了遊戲公平性,或者造成公共财産損失……”系統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發出氣音:“你就等着被規則處罰吧!”
“放心,這回必不可能再炸。”
“你最好是。”換位戰副本被毀已經成了“繭”耿耿于懷的陳年舊傷,每當午夜夢回想起時都要心痛到滴血。玩家自相殘殺沒問題,但它的副本何罪之有!
達成和談協議後,消化不良的光洞又把他吐了出來。
時間回退到了他和系統争辯之前,衆人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不,李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沒受到影響嗎?不可能的。
齊聞道再次用錯覺的說法安慰自己。
“所有參與者都會以最真實的面目示人……”人魚和系統的聲音交疊響起,他才發現自己遲鈍得離譜。
從芙羅拉那裡拿到的捏臉道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也就是說,他現在的臉是李行之的……
仇人認出他,來尋仇了?
屬于苟大戶的外殼也寸寸消解,祁遇又變回了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左左挺拔高瘦,右右青春靓麗,校園言情劇裡的男女主也不外乎是這般配置了。
薛美麗的黑發被炫酷的藍色挑染所替代,劉海下一顆眼尾痣若隐若現。
張三本尊也依舊是畏畏縮縮的樣子,老者則變成了發福的中年人。
變化最大的莫過于李四,少女撕開壯漢皮囊的一瞬間,在場的衆人都呆愣住了。
祁遇和李行之并沒有選擇湊這個熱鬧,遠遠掃到的身形已經足以讓他們确定少女的身份。
“是你妹。”
“我妹啊。怪不得她剛盯着我看。”李行之後知後覺地将忽略的蛛絲馬迹聯系起來,“話說她怎麼進來的?”
“别問,因為我也不知道。”祁遇無奈攤攤手,“你别指望一條鹹魚去記住那麼多東西,它每天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怎麼不驚訝我的身份?”
“演技太爛,早看穿了。”
“……”再爛也沒有到一眼看穿這種地步吧,李行之開始自我懷疑了。
“對了,這個給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在裡面無法聯系上的話,它可能會有點用。”祁遇遞給了他一把袖珍小刀。
“刀子三兄弟?”
“好兄弟,心連心。”
雖然不知道這道具簡介想說什麼,但或許帶點心靈感應的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