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的日子可以一直平靜地過下去,直到那件事被發現……”祁遇故意放慢了講述速度,為聽衆預留出足夠的提問時間。
“什麼事?”
“傳說中,人魚的血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就算是再重的疾病也可以瞬間治愈。善良的人魚救了一個瀕死的孩子,而那孩子的父母非但沒有感謝她,反而打起了她的主意。”
“畢竟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奇迹的發生,這種靈丹妙藥絕對能售出大價錢!累死累活捕魚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個子兒,倒不如搏把大的。要是買賣成了,穿金戴銀的生活還不是招手就來?”
“那小孩兒非救不可?要我說,人魚也是聖母心泛濫。”李美美撅着嘴,氣憤地為故事角色鳴不平,“都是海中霸主了,一口氣給吞了多好,免得再生事端。”
“直接調動海水把村裡淹了,僞造出海嘯的假象,最後再和漁夫去其他地方開始新生活,這樣豈不是更好?”李行之拉着妹妹的小羊角辮上下甩動,像是發現了某種有趣的新遊戲,“沒有人證、沒有物證,還避免了站在道德劣勢。無人會懷疑她,畢竟她也是災難的[受害者]。”
“老奸巨猾。”李美美飛速拽回了自己的小辮子,“還有,别扯我頭發!再扯我揍扁你!”
李行之悻悻縮回了手,反駁她道:“這叫永絕後患。”畢竟嘴長在其他人身上,誰知道那對貪婪的夫妻會不會把人魚的秘辛傳出去呢。消滅所有不确定因素就能從根源解決洩密問題。
“嘻嘻,讨厭的村民全部死光光,美好的故事結局。”
“……”祁遇已經無力吐槽三觀越走越偏的故事情節,“法外狂徒一号,還有你,二号。”
柔軟的指腹依次在兩位聽衆的腦門兒正中印了個戳,“要當文明守紀的好公民。”
李美美捂着額頭嗷嗷直叫,一轉頭,發現了哥哥欲與天公試比高的上翹嘴角。
不是,你笑什麼?呲個牙花傻樂看起來真的很蠢诶!
…………………
遊戲中。
[人魚是狩獵的一把好手,在她的協助指導下,漁夫總是能捕到比其他人更多、更肥美的魚。賣魚讓他們實現了資産積累,他們用這筆錢辦起了漁場。]
[(漁夫)漁場的生意蒸蒸日上,眼紅的家夥也不少。這一天,幾個好吃懶做的漁夫前來打砸勒索,你準備:A、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B、乖乖給錢 ,但背地裡蛐蛐他們 C、告訴他們青之洞窟的傳說 D、說出人魚的秘密]
[(人魚)這些混蛋居然敢跑到你的地盤敲詐勒索,還對小漁夫出言不遜,你準備:A、暴露真身,把他們揍一頓 B、作壁上觀 C、誘導他們前往青之洞窟 D、肚子餓了,統統吃掉 ]
[此道題為劇情關鍵節點,請謹慎做出選擇。]
花花的半截身體還泡在水缸裡,爪子一會兒移到A,一會兒又挪到D,卻遲遲沒能按下去——她永遠讨厭做選擇題!
“你們聽過海巫的故事嗎?”和虎背熊腰的漁夫們比起來,李行之顯得格外瘦弱。但此刻,他的眼中毫無懼色:“隻要擁有足夠的籌碼,她就能實現你的一切願望。我和她做了交易,許願漁場生意興隆。”
“她在哪兒?你用什麼和她做了交換?”貪婪的目光如同鋒利的箭矢,直勾勾地朝他射過來。
李行之輕笑一聲,“我可以帶路。”
“喂,你還沒說交換的籌碼!”
“去了就知道了。”似乎是為了佐證說辭,他還掏出了一枚銀色的素圈戒指,“你看,掙錢還不是簡簡單單、手到擒來?”
漁夫們兩眼放光,徹底喪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黃金滿屋的幻想簡直讓他們飄飄欲仙。就像是跟在花衣吹笛人身後的老鼠一樣,隻消一丁點兒笛聲的暗示,他們就能心甘情願地挨個兒排隊跳水裡。
“混蛋、跑那麼快幹嘛!”綠眼小貓縮在水缸裡,一跳一跳地往前行進,終于緊趕慢趕地追上了四人的步伐。這個人類,居然敢讓堂堂森林之主如此丢面子,出去之後她絕對要他好看!
“撲通、撲通。”青之洞窟裡的落水聲此起彼伏。
不是,真跳啊!花花目瞪口呆地看着飛濺起的水花——三個漁夫,一個不落地全下去了。
“報酬收到了吧,現在該你履行承諾了。具體怎麼做你心裡有數。”李行之朝着深潭伸出手,不多時,一截章魚腕足便浮上水面,讨好似地碰了碰他的小指。
“契約達成。”海巫絲毫不計較昨晚被掰斷觸手的恥辱經曆,“如果滿意的話,歡迎多多回購!”若非條件限制,她或許會舉着小手絹臨岸表演一個深情的目送。
所以這個人類到底問海巫買了什麼東西?花花的視線在李行之和水潭間來回逡巡。這種谄媚肉麻的語氣她不是沒聽過,家門口的狐狸煎餅攤曾被一個冤大頭全款買下,當時店老闆的臉都要笑爛了,說話調子和海巫的如出一轍。
很貴,且商家純賺——到底是什麼啊啊啊!他不會把青之洞窟給買下來了吧?她抓心撓肝地想了半天,但依舊毫無頭緒,最後隻得不情不願地放棄思考。
[您已選擇C]
[海巫得到了免費的勞動力,漁場主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就連好吃懶做的漁夫們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真是皆大歡喜。]
“人魚呢?我不也是主角?”
系統沒有理睬貓咪的疑問,自顧自地切入了下一個界面:
[第一幕演繹結束,第二幕跳轉中……]
………………
“所以為什麼不讓我當漁夫?”左左的尾巴在空中拍打了兩下,“現在好了,你得一路公主抱。”
“都怪第一幕的兩個家夥,幹什麼不好,非得跑這麼老遠。”右右生氣地嘟囔着,手上托舉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松懈,“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尾巴……怎麼辦?”,珠光色的鱗尾閃閃發亮,縱使左左把衣服撕成條裹在上面,也還是有一大塊未被覆蓋的區域。
熙熙攘攘的人聲逐漸朝洞口靠近,幾位青壯年漁夫的莫名失蹤似乎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們依托着目擊者的證詞尋到了此處。
“跟着村東頭漁場主和他那婆娘走的,俺親眼看見的,絕對沒錯!”
“我看你是想婆娘想瘋了!明明是個水缸!蹦哒得可歡了,一路上就不帶停的。”
“你才瘋!老子根本沒看錯!”
“跑不了跑不了,肯定在這兒。”
[(漁夫)人魚的尾巴無法藏起,偏偏村民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你準備:A、找拖住村民,讓人魚趁機逃跑 B、以身體為掩護,讓人魚躲到水潭底 C、殺死所有村民 D、放任人魚不管]
右右抱着男友來到水邊,用不容置喙的口吻下達了命令:“去潭子裡躲着,上面我來應付。”
“好。有事道具聯絡。”左左松開了二人交握的手,向漆黑的深水區遊去。尾鳍劃出的波紋向四周蕩開,右右側身擋住了他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