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拜托事情，對秦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他這幾天依舊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是夜，心中莫名有種預感驅使着他走出卧房，馥郁的酒香飄來，秦為尋着香氣來到院中，明月高懸，月色如水，塵歸雁坐在石凳上，手拿酒杯，望着明月。

“邀月共飲？好雅興！”

塵歸雁看了他一眼，不語。随後又倒了一杯酒，伸手示意。

秦為也不推脫，順意坐下。

二人隻是安靜品酒賞月，并不言語，清酒入喉，月色正濃，一杯飲完再添一杯，幾杯過後，秦為止住了塵歸雁再次準備添酒的手“小酌怡情。”

“歐陽啟來過了，對嗎？”塵歸雁為自己倒酒，然後輕抿一口，看到秦為點頭，她繼續說道“在我年幼時，身邊同齡人的苦惱大多都是功課、修煉、未來，但歐陽啟卻已是謹叔叔他們欽定的少家主，功課也好，修為也罷，于他而言輕而易舉，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聲名遠播。尚未見面時，我對他也是心有憧憬的…”

“結果見了之後…哼，哈哈，憧憬…變成了恐懼。”她自嘲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現在想來，其實歐陽啟那家夥哪會這麼在意到我啊，那天對我說的話估計是受我爹所托吧…”

“不過…這麼多年了，我也是沒什麼長進啊，本以為這份恐懼會随着時間消逝，結果…”她又倒了一杯酒“我也該下山見見世面了，不能繼續被過去給絆住啊。”

“其實我從我爹那裡聽說了之岚要和你結伴曆練，之岚啊…她和歐陽啟那家夥相反，是個很體貼别人的人，不管是從品行，教養，修為哪個方面來講，都是無可指摘的，雖然你們之間不太熟，但讓她和你一起總好過其他。”

語氣毫無起伏，因為低着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手中用力攥緊的杯子，手上浮現的青筋，都在彰顯着此刻她的内心并不平靜。

“你也知道，我當初修習醫道聽了無數告誡之言，不止如此，在我尚未修煉之時，也聽過了許多真假參半的話語。當初我也為此煩惱過，恐懼過，但現在回顧來時路，覺得自己真是偏聽偏信，太傻了！為什麼那麼在意他人的話語呢？說白了，這是我自己的修煉之路啊。”

秦為耐心地聽着塵歸雁的心聲，知道好友的内心并不好受。寬慰道，同時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至于托付一事，啟道友他給了我很大的好處，真要計較起來還是我賺到了，我們之間是互惠互利，和你并無幹系。況且這些年，我受了你不少照顧，你也說過‘朋友之間何須言謝’，如果真是像你想的，歐陽啟借點醒你來換拜托我的機會，能替你還了這人情，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塵歸雁聞言，手漸漸放松。

“疾風知勁草，嚴霜識貞木，歸雁，你終非池中之物，多說無益，待你有所感悟歸來之時，我們再把酒言歡。”

塵歸雁擡頭，嘴角勾出一抹笑，眼中滿是堅定決絕之色，二人舉起酒杯相碰“叮——”

“自然如此！”

看着重拾信心的好友，秦為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起身并将桌上剩下的酒拿走“夜深了，早些歇息吧，最近也是，不要太晚入寝，畢竟過些天就要下山了，得養足精神。”

“诶！我的酒！”塵歸雁小聲驚呼。

秦為一如既往溫和地笑着，“我先替你收着，等回來了再喝吧。還有啊歸雁，雖說‘酒’是人生八雅之一，但還是要節制，大醉傷身啊，過量飲酒可是有很多壞處的，就像…”

“肝髒！腸胃！還影響人心情，正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阿為，好阿為，我知道了！我都會背了！”塵歸雁搶先開口接過他的話，而後雙手合十連連讨饒，一副怕了的樣子。

秦為無奈搖頭“哎，好，是我啰嗦了，祝好夢。”

塵歸雁收回了雙手，狡黠一笑“嘿嘿，你也是，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