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時,剛強睜開眼,随即想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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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艾一直等到中午,方熠才被推回病房,依然昏迷不醒,跟他一起回來的隻有魏藍。待護士離開後,邵艾悄聲問魏藍:“他怎麼樣?”
魏藍先是有些困惑地看着邵艾,随後像是想起什麼,“哦,對了邵艾,你還不知道是吧?昨晚你離開後,方熠找到全相合的配型了,剛剛又做了一次移植手術。”
邵艾雙手捂住嘴,以免自己叫出聲來。“真的嗎?怎麼找到的?”估計是楊教授托人找的,邵艾那邊如果有回應,她自己應當首先接到訊息。
魏藍擡手指了一下桌上擱着的鮮花和禮品。“昨晚方熠有個老同學來看他,那人讓護士順便給他自己做了下檢測。也真是巧了,居然就跟方熠是全相合,楊教授高興得當場暈了過去。醫生說,目前對于單倍型移植的病人來說,通常要過上一個階段才能進行二次移植。可方熠居然找到了全配型,鑒于情況特殊,昨晚給方熠注射了一些藥物,今早便手術了。”
同學?邵艾心想,她會不會也認識?“那個同學叫什麼?現在人在哪裡?”
“就在隔壁病房,手術時也被麻醉,楊教授和方爸在看着他。”
邵艾立刻趕去隔壁病房。進屋後就見病床上有隻熊一樣的東西在蠕動,一會兒伸下胳膊,一會兒打個哈欠。看到邵艾出現,臉上浮出一個智商欠費的笑容。床邊站着疲憊不堪但滿臉欣慰的方爸和楊教授,二人手足無措地想要做些什麼。邵艾同兩位長輩簡單招呼後,告訴他們由她來看着剛強就好了。
剛強完全清醒後,才将自己昨天在計程車上做的那個回憶夢告訴邵艾。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邵艾覺得不可思議。他跟方熠哪裡像了?一個南極,一個北極。當然,也許那些都是表象,兩個男人都是有智慧、有能力、堅韌不拔的類型。無論志向與行為方式,從來都不受外人影響而改變。
剛強隻是麻醉,清醒了便跟着邵艾去隔壁看望方熠。三個年輕人午飯後,請幾天沒合眼的二位長輩回中大教工宿舍休息,三人小聲在病房聊天。
傍晚時分方熠蘇醒過來,不知是身體狀态好轉,還是因為見到邵艾和剛強後心情愉快,眼睛似乎又像從前一般明亮。問清情況後向剛強緻謝,然而!剛強這家夥又一次在不該開玩笑的時候開了個讓邵艾火冒三丈的玩笑。
“喂,我看過美國人做的一個研究,”剛強壓低聲音沖方熠說。然而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兩個女生不可能聽不到。“你接受了我的造血幹細胞之後,用不了幾年,你的血液、□□裡就都是我的DNA了。記住,——不許跟我老婆通奸啊!”
說到這裡還特意扭頭看了邵艾一眼。“到時候孩子是誰的都鑒定不出來。”
被臊成大紅臉的邵艾差點兒把手中喝了半瓶子的礦泉水扔過去。這人、這人真是……
方熠聽後咯咯地笑了,“你對那項研究的解讀不是很準确。”
邵艾這時也想起那篇報道,是美國一個得了白血病的警察,自願讓研究人員在骨髓移植後跟蹤自己身體各部分的DNA。研究結果裡确實有“□□都是捐贈者DNA”這一條,但、但那人年紀不小了,化療放療的過程早已将他的精子全部殺死,不存在“替别人生孩子”的可能性。
正琢磨着呢,某位天生喜歡惹是生非的家夥又坐到她身邊的長椅上。“喂,我聽你媽說,你還偷偷搞了個内部懸賞。是套馬來西亞價值四百萬的房子,對不對?”
邵艾快速瞄了方熠和魏藍一眼。她不想當着那二人提這件事,不過剛強既然說開了,也沒法捂着了。“是的,你是想要錢還是要房子?”
“當然是要房子了!”剛強嬉皮笑臉地對她說,“不過,我隻要一半。”
“什麼房子?”方熠警醒地問。
“什麼意思?”邵艾問剛強。
笑容越發無恥。“你呢,也不用除掉自己的名,就在你名後加上我的就可以了,算是咱倆的共同房産。将來可以一起去度假,你睡主卧,我睡客房。當然,你要是想有隻大公仔摟在懷裡,嘿嘿,嘿嘿……”
“原來我這麼值錢,”方熠自言自語道。
邵艾點點頭,故意表情嚴肅地沖身邊人說:“也行。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馬來西亞的房産每月要交各種地稅、印花稅,那套房子大概要交六七千人民币吧。既然是共同房産,是不是得咱倆平攤?”
“啥?”剛強的屁股在長椅上挪開一尺,憤憤不平地望着她,“每月養個房子要六七千?我、我的工資還不夠……我說你這到底是有獎懸賞還是巨額詐騙、終身奴役?”
“哈哈哈哈……”方熠和魏藍一同大笑。
邵艾低頭笑了會兒。擡起頭來時,望着剛強的眼睛說:“那就把房子賣了,蓋養豬場吧。”
“養豬場?”
“你們上陵鎮是不是還沒有養豬場?我贊助你100頭藍塘豬,100頭大花白,100頭粵東黑,還有65頭小耳花豬怎麼樣?你可以每天晚上摟一隻睡覺,一年下來都不帶重樣的。”
病房裡又是一陣哄笑。同時在養豬場蓋好之前,有頭小母豬被人提前摟進了懷裡。
(上部完;43萬字)